我现在跟老婆算是有了一个家,但贫穷也是我们家的不速之客,她每天都太辛苦了,跑东家去西家,活多的时候说自己恨不得生出两个身子,活少的时候,总是忧心忡忡。
现在,她怀孕了,可她没有办法,必须要去工作,我说过她好几次,她总是笑笑说,没事,有了孩子也要多动动,到时候好生。
跟她一超搭伙的人都不知道她怀孕了,要是知道了谁还跟她一组?
我真心疼她,但我没有办法,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工厂里的工人,在机器上加工一些零件,没什么体力活。
原来把不算大的工件搬到工作台上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我们厂里的小姑娘都能搬动,但现在我就不行了。
我总是找各种借口让别人帮我搬……现在,我的眼睛也不行了,细小的地方看不清了,组长好几次都把我换下来。
我连这么点钱都赚不到了,我有什么资格让她在家休息呢?她要是休息了,孩子出生的时候怎么办?
我妈给我准备了一万元,可我知道,他们俩都七十大多了,身体一直不好,这点钱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的呢。”
他冲着曲朗嘿嘿一笑说:“有点饿了,我要走了,今天的感觉真好,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痛快不少。
你不知道,我现在几乎快要发作了,但跟你聊天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我明天还想找你。”
曲朗心里急,面子上却平静似水。
他说:“好呀,只要你有时间有兴趣,我现在没什么事,陪陪你也好。”
“你别报警,我既然找到你,我就是想自首,自首之前我想找个人述述心里的苦,现在,我也不怕警察,我就是怕我的前妻不给我钱。
我一走,我老婆和孩子可怎么办?你不知道,她现在可喜欢这个孩子了,天天晚上让我摸着她的肚子睡觉,还说过几天这孩子就会在她的肚子里拳打脚踢了。”
“几个月了?”曲朗很真诚地问。
“四个多月了,我怕是看不到了,我现在眼睛时不时的就什么也看不见,脑子也一样,经常断路,今天跟你在一起算是最好的。”
曲朗小心翼翼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的前妻吗?我想好好劝劝她,让她把钱给你,你也知道,我们做这行的人,口才一般说来都不错。”
“不‘不。”他一个劲地摇着头说:“我不能把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出彩的事假手他人,我必须要从她身上拿回几十万,不然……我想,我吊着一口气也死不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自首?”曲朗没有表现出特别焦急的样子。
“一周之内。”
曲朗想了又想,还是叮嘱他说:“无论什么事都有个意外,就算你没有杀她之心,她一个人在偏僻的地方也很危险。
如果她想不开怎么办?要是万一别墅进了别人怎么办?这些你都要考虑清楚。”
鲁国政又咧开嘴笑了,曲朗发现他的牙齿整齐而洁净,很温厚的样子。
“她才不会死呢,自杀?她要是有这个心早把钱给我了,我了解她,就像她看不上我一样,我们彼此是相通的。”
“我是怕万一,就算她不想自杀,要是进来人呢?”
鲁国政嘿嘿一笑,有些变化莫测地说:“就算进去了,也找不到她,你就放心吧,我在这方面还是特别谨慎的。”
曲朗说服不了他,只好听之任之,他不敢有任何的冒进举动,怕一不小心就激怒了他,虽然看着不像。
鲁国政走了,说明天九点还在这里见面。
曲朗挽留他说既然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去?
鲁国政好像挺感谢地抱了抱手说,我不光一个人,先给老婆做饭去,然后给前妻再送点,她总吃垃圾食品我也心疼。
曲朗看着他歪歪扭扭地走了,好像路上的风都能将他刮走,可他背地里却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双案并重
隐私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当他把它甩给别人的时候,自己是轻松了,但接到包袱的人就喘不上气来了。
曲朗在得知他绑架人质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尤其是第二天的时候,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曲朗觉得事情不妙,是他改了主意还是病情加重?曲朗没有他的手机号,他说你们警察通过手机号也能确定人的位置,这点我懂。
曲朗所能做的就是等。
曲朗没想过报警。
一来他真的没有伤害人质的愿望,二来身体极度虚弱的他,也让曲朗报着侥幸的心里,但他没出现,一向自诩自己足够淡定的他也有点慌了神。
他脑补无数个可能。
要是他真的突发疾病状况,人质怎么办?
要是女嘴硬就是一分不掏,人质怎么办?
如果他鱼死网破看不得前妻的荣华富贵,人质怎么办?
曲朗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还不见男人人影,终于沉不住气了,给夏一航打了电话。
曲朗没敢把这事告诉白晓帆,她觉得白晓帆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夏一航听了,只沉默了几秒钟,就告诉曲朗说:“既然你说的情况是这样的,我觉得再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里他还不出现,那就一定要出警了。”
曲朗心里有了底,他知道在这方面夏一航是比他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