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世曲
她从窗边拿回剪刀将烛心剪掉一节,终于开口,模糊道:“殿下说的信,是指什么?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然而信之未必任之。”
“那在知县眼中,我是信者,还是不信者。”
“……”要死,怎么话都往绝里说。
她把剪刀撂回原处,双手捂住脸,“殿下何必这般呢。”
“不然就凭应知县这张嘴,能诓绕得人七荤八素。”
应传安沉默一阵,陡然用力地放手,与桌面相扣,声响巨大,“殿下要试试吗?”
“……什么?”
她一撩衣摆下了榻,两步并一步就越过本来就不远的间距。陈禁戚向来是不好好跪坐的,刚好方便她了,探手揽住他的腰便去解他腰带。
陈禁戚眉心直跳,但也不去拦,放任应传安的手从衣摆探进来一路往上,等到她握住他的性器挑拨才闷哼一声。
“殿下。”应传安自然地就地跪下来,这个高度刚刚好,她扶着他的性器贴到脸颊上,仰脸笑吟吟问他,“殿下看着好不好。”
这是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应传安不待他回话,一手撑开他抗拒就要并拢大腿,张口把顶端含了进去,舌尖在其上轻轻地舔。
陈禁戚愣了好一会儿才去推她脑袋,“不好。你,你先停一下。”
她这个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
但应传安不给他拒绝,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又吞进去些,口腔被完全撑开,她眼角顿时有了泪花,刚好借着湿漉漉的水光抬眼看他,如此清雅的一双眼睛在这种情形下好似意乱情迷。
同样的招式显然对陈禁戚也奏效,额上的推力一小,她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吮了一下就放出来。
“殿下先前也是这么舔我的。”应传安指尖在柱身上轻点,若有所思。
她看起来随时会说出些骇人的话,果然,她站起,提起裙摆,笑着问他:“殿下要不要也试试肏我?”
“……”
“……”
陈禁戚把她的衣摆扯回去,“你怎么了?”
无言以对。
就这个动作僵持良久,应传安先往后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殿下该休息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是仓惶,几乎是落荒而逃,然而还没走到房门口就被一把拽住。
“殿下还有何吩咐?”应传安慢慢转身轻声问,神色倒还算自然。
四目相对,陈禁戚垂眼又抬眼看她,垂眼又抬眼看她,应传安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然后脸颊上就被亲了一下。
“……”
“……殿下。”
她欲言其他,张嘴才喊了这么个轻巧的称呼便发现自己声音都在抖。
应传安急忙把脸别过去,试图抬手遮遮烫得明显的脸,意识到欲盖弥彰后又硬生生止住了,手足无措地愣了好一会儿。
等呼吸平复,她叹了口气,闭眼不知道想了什么,悠悠看向陈禁戚,他正歪头盯着她,幽微灯火下看去,他的眉眼被模糊的灯光柔和不少,眸子里的碎光忽明忽暗,让她看不清眼神,若单从表情上来看,很是平静。
应传安的手还是抚上了脸颊,掌心擦过他吻过的地方。
“殿下逾矩了。”
**
五月初。
已经过了七日。文书发了几遭,北容山附近的偏僻小道多了衙役驻守,劝来往行人改走官道。
早在应传安上任前民间就因此困扰多时,见官府有所措施,无论有效与否,好歹官家那边注意到了这事,终于不再是怨声载道。不过这么一行事动静就大了,正事不得不提早些日程。
应传安放下手中由使者先行送来的书信,如释重负,转而忧心忡忡。
书信上字里行间皆警示着这事需要慎重对待,一旦事发,不知郧阳能否撑得住。
她揉了揉眉心,往边上的凭几靠去,手臂还没搭上就被响起的敲门声惊得身躯一阵。
经过两日前的开门见山,她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传安一个闪身到了窗边,近日天气燥热,几扇窗户都大开便于通风,这扇窗位置又开得巧,刚好方便了她探身窥视
她机警地往门外走廊上望,见到那门外人分明是形单影只的女子,松了口气。
“姑娘。”律钟又敲了敲门。
“我在这。”
“哇!”律钟循着声音看过来,见应传安正翻窗而出,“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要出门一趟。”
“可是,”律钟犹豫,“可是殿下适才遣人传话,说要见姑娘一面…”
“……”应传安面无表情,“小钟来的时候见到屋里有人了吗?”
“啊?”
“很不凑巧,我今日要去邻近村子游瞻,你来时我已出走良久,故难以承令赴邀,多有怠慢。”
“啊?”
应传安看她依旧茫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屋内阴凉,进去避会儿暑吧。若殿下再遣人来,只需要告诉他们我不在就好。”
许久前夜行不觉得,今日阳光骄烈,骑行到高地山坡俯看,居高临下,横七竖八的道路穿入房屋,清晰厉厉,才发觉这村子半点不小。
应传安被顶头的太阳晃得眼睛疼,策马下坡行了会儿,看到了坐在树下乘荫卖斗笠的老叟,攀谈后买了一顶带上。她系好绳带看更远处,果然人迹显露,篱栏参差,该是到地方了。
她就近把马拴在了树荫下,顺了会儿它的鬃毛,压着草笠的沿往下走。
路上时不时有妇人手提头顶盛了衣物的木盆走过,或有老汉荷锄来往,无不衣短打梳简髻,见到大太阳下还里三件外三件的异客,皆异而顾之。
应传安闷头走到记忆中的旧址,眼前的柴门破旧,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刻痕,还贴着卷了边儿的褪色年画,她把年画抚平,扣了扣门。
没有动静。
“……”
村中人面早相熟,陌生来客少有,应传安看着就不像风吹日晒劳作田间的,气质卓绝,走路还带风,本就引人注目。现在一路冲过来找准了敲门,竟是冲着村里谁家来的,原来还不止是误入的过路人,就更有意思了,此时午后农忙间难得暇隙,已有人驻足围观起来。
应传安被盯得受不了,又扣了扣门环,依旧没有响应。
围观村民的眼神都警惕起来,她被围得更加燥热,把草笠抬起,露出一张清朗亲和的脸,转身向围观群众求助:“不知这可是贺显先生住处?”
“贺显那小子?”有人应声,“是啊,不知娘子是何人。”
应传安听着他口中的代称一阵恍惚,思考会儿后拱手道:“我是他的学生。”
其实她也不太知道该如何说明和贺显的关系。她在陇西上学堂时,塾中夫子是当代有名的大儒,一日毫无征兆地往堂中引带了个青年,同窗都觉得新奇,应传安一看还是前两日树林里碰过的故人更觉得新奇,但夫子对其不着一词,并未多加介绍。
之后他便日日同她们同进学共修习,但夫子布置的作业他是半点不用做。
同窗间有人看着不爽,让他帮着写功课,他竟然真的写了,完事夫子将那同窗被痛批一顿,转头对贺显无语凝噎,这回倒是冲她们讲明了如果她们有疑惑未解可以向他请教,应传安才知道贺显原来属于老师一类的人物。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很美好了,十几岁的她绝对不是安分的人,夫子是六旬老人她能勉强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