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真有几分师徒像,皆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把桌上食物扫荡干净。
看得一旁的纪成宗咂舌不已,连连招呼让后厨继续烙饼。
他心想着,自家侄子究竟从何处捡来这样一个老和尚。
如此骇人的饭量,换成以前只怕养不起。
“大师,我自觉地已经把龙吟铁布衫,虎啸金钟罩练到大圆满,
横练之体接近极限,进无可进。
敢问可有什么法子突破?”
纪渊吃饱喝足,大方问道。
他如今积累一万两千点白色道蕴,五千点青色道蕴。
完全可以直接进阶功法。
“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绝不能错失任何白嫖的机会。”
考虑到勤俭持家是良好品德,纪渊决定不耻下问。
毕竟杀生僧再怎么野狐禅,眼界和见识也比自己高深得多。
“好徒弟,武功细分打、杀、养、炼四种,
且因各自境界不同,分出诸多篇章。
像你练得金钟罩和铁布衫,原本应该是悬空寺的武僧锤炼气血之法,只涵盖外炼、内炼。
你这功夫虽然要更精深一些,但终究脱不去外功、硬功的窠臼。”
杀生僧抹了抹嘴巴,仔细说道:
“通脉乃是养气、运气、凝气的门道,把内息养的精纯,运的随心,凝的深厚。
你的金钟罩、铁布衫再怎么锤炼气血,做不到由外及内,横练自然遇到瓶颈,难有寸进。”
纪渊闻言好似醍醐灌顶,脑中思绪一片清明。
他所修习的几门武功,三阴戮妖刀是打法、杀法。
对自身的体魄和心神,并无增益加持,只提升自身的杀伐战力。
虎啸金钟罩、龙吟铁布衫是养法、炼法,配合【虬筋板肋】、【龙象大力】等数条命数,造就远超通脉二境的坚固体魄。
“随着功力日渐提升,我的养、炼武功有些跟不上了。”
纪渊眼中闪过明悟之色,正好他为黑龙台立下大功,得到一万五千点功勋。
足以兑换更合适的上乘武功。
“好徒儿,为师有一门横练之法,唤作《不动山王经》。
因极其看重筋骨,入门者寥寥无几。”
杀生僧心下轻叹,他本来是个云游四方的行脚僧。
若非偶然撞见纪渊,彼此有了师徒缘法。
早就离开天京,去往其他地方。
现在多了几分牵绊,难以脱离抽身。
“大师,我刚立功准备升官,仕途大好,前程光明。
因而,剃度出家是真的不行。”
纪渊摇头道。
他当然眼馋所谓的《不动山王经》,却也不想欺骗杀生僧。
“老衲想了一想,既然咱们这一脉不忌荤腥,不忌酒色,不忌杀生。
那俗家和出家又有何区别,你若愿意接住老衲的衣钵。
师徒之名,其实也不……”
杀生僧还没说完,余光瞥见花厅外面出现一位青白官袍的练气士。
正是钦天监的晋兰舟。
“九郎啊,这一转眼你的官位比我都要高上几级,以后却得尊称一声,纪秋官。”
晋兰舟兴冲冲地大步走来,拱手笑道:
“这是官袍、常服,还有出入社稷楼的腰牌,
以及你昨天问过的那几本手抄命书,皆是元天纲所作,全部给你拿来了。
对了,你被监正大人收为弟子,这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大喜事,定要请上一桌,好好庆祝……”
这位社稷楼中的秘书郎话还未完,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
好似龙象行于陆地,散发莫大的威慑,震得他笑意微凝。
晋兰舟偏头一看,只见坐在纪渊对面的那个枯瘦老和尚。
其脸色黑如锅底,语气颇有几分幽怨:
“你……何时认了别人做师傅?”
其心不动,犹如山王,非龙象力不可镇
杀生僧万万没想过,他出门一趟再回来,认定的徒弟就给别人拐走了。
那种复杂的心情,好比眼睁睁看着自家田里的水灵白菜被一头猪拱来拱去。
那颗八风不动,拿起又放下的无明禅心,险些崩出几条裂纹。
“我的徒弟……那么好的一个衣钵传人……没了。”
杀生僧神色颓然,似是苍老了几分,眼中的幽怨更深。
他默默收起那股摇天撼地的刚猛气势,狠狠瞪了一眼晋兰舟。
后者莫名感到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好似凡夫俗子遇到山中大虫,吓得胆战心惊。
明明是纪九郎拜的师,你拿我撒什么气?
晋兰舟心里犯着嘀咕,缩着脖子闪到花厅的角落。
这个枯瘦的老和尚,虽然其貌不扬,但不知道实力深浅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为上。
万事从心才能活得长久。
晋兰舟风紧扯呼,只留下纪渊面对杀生僧。
迎上那道幽怨的目光,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
“大师,你听我好生……解释。
事情是这样,我昨日兴起去了一趟钦天监,正好撞见监正大人。
他不知为何非要收我为徒,死活不肯放我离开。
为了脱身回府,我忍辱负重!
勉为其难答应做这个记名弟子……只是记名罢了,根本就没行过三跪九拜的师徒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