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游灯会放河灯时,裴争在心许下的愿望一样一一
__我希望,现在在我怀的这个小傻子,往后顺遂,不要再经受磋磨,平安喜乐度余生一一
那个愿望其实还有后半句__
一一即使没有我__
祁长忆点头,帯着哭腔哽咽,“好,我不哭了,我不哭”
可滚烫的眼泪还是在止不住的往下流。
裴争看着小人儿,视线却变得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小人儿的脸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虚无缥缈的快要被风吹散了。
“祁长忆”
他眼尾一动,有一滴晶莹在眸闪耀。
“沈十九”
他的眼睛在慢慢阖上。
“不管,是哪个你”
随着眼睛闭上,有一颗眼泪颤动着滚落了下来。
“我都爱你”
裴争的眼睛没有再睁开。
这一刻,世间万物,皎月清风,似乎都铙开了他们而行。
祁长忆瞪大了眼睛,眼泪忽的没有再流了,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只感觉外界都将他们屏蔽了一般,他就那么抱着裴争,被扔在了一片黑暗孤寂的领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力的抱着怀里的人,再抱得紧一点,像是拥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不远处有人在向着他们跑过来,似乎还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可是祁长忆就像是听不见一般,在失去意识昏迷之前,耳畔还充斥着裴争刚才的话。
那么温柔的语气,那么冰冷那么刺痛的字眼。
他说不要哭。
他说要过得开心。
他还说,
__我爱你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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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天朝,一夜亡国。
最繁华的帝都城,如云烟一般消逝无踪迹,只留下一堆残破不堪的断壁残垣。
蛮族大军侵占至帝都城以南为止,帝都城以北的十几座小城池免于了战乱的祸害,只是已经不再称为天朝了,而是改朝换代,唤做“长陵国”。
时间一晃,四年已逝。
今年的北域国尤其寒冷,早早的就下了好几场雪,外面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天地一片锒装素裏,美不胜收。
雪地之间,一个穿的圆滚滚的小奶娃一边撒欢似的跑着,一边“咯咯”笑着,只是转头便趔趄着摔进了雪堆,啃了满嘴冰凉的雪片子。
小奶娃也不哭不闹,呆呆的趴在那雪地不动了,小短腿胡乱的蹬了两下,等着人去扶他。
一双手紧跟在他身后,将他抱了起来。
“离儿,不准跑这么快,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似是在瞋怪。
小奶娃自己擦了擦脸上的雪花,露出一张肉嘟嘟又俊秀可爱的脸蛋来,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往下一瞥,看样子就委屈的要哭出来。
“小儿,你凶我,我跑的一点都不快,是一块小石头把我绊倒了的,要怪小石头,不能怪我的”
小奶娃看起来是真委屈了,眼角都微微泛红了。
“好了,那我不凶你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再胡乱跑了,要快点进屋去,你在外面玩了好久了,要进去暖和_会才行。”
小奶娃刚才还耷拉着的脸马上就放晴了,弯着眼睛笑起来,可爱又灵动。
“小儿,我要你抱着我进去!”
边说着小奶娃边抱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小脸蛋在那段白皙的脖颈里蹭来蹭去的撒娇。
这时,院落外有人在敲门了。
“沈师父,前面有人来拿药,您快过去瞧瞧吧!”
“好,就来!”
小奶娃听出了人要离开,不愿意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松手。
面前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李玉走出来,想要把小奶娃接过来。
“小主子,来,我们进屋玩吧,主子现在有事要忙了,我陪你玩一会好不好?”
虽然不情不愿的,但小奶娃最终还是乖乖的放人离开了。
他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看样子有些生气,小脸蛋气鼓鼓的,不看李玉,也不肯说话。
屋内的炭火烧的足,小孩子火气又旺,没一会就觉得热了,脸颊红扑扑的。
李玉见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不许笑了!”凶凶的小奶音其实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甚至还可爱的要命。
李玉捂着嘴,“好,好,你是小主子,你说不笑我指定不再笑了。”
他过去给小奶娃脱下了外面那件厚厚的外袍,露出了里面红通通的小花棉袄,这么萌的衣服,再配上小奶娃一脸酷酷的表情,显得更加可爱了。
李玉一个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主子也不是故意不陪你,但是,医馆的生意那么忙,主子总得以病人为重不是,毕竟病灾可不等人,一时医治不及时,就可能会”
李玉对着小奶娃眨了眨眼睛,“你懂我意思吧?”
小奶娃撅着嘴巴,点了点头。
李玉道,“就知道我们小主子最聪明最懂事了,这些道理肯定都明白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小玉子陪你玩吗,等外面的雪化一化,到时候我们直接上街玩去,好不好?”
小奶娃惊喜的抬起头来,“真的吗?那你可要说话算话!骗人的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