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隶棠心口猛地一跳,眼眸定住。
见他不走了,旁边的几个下人不耐的催促,“看什么看!快点走!首领要是等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一人推了赵隶棠的后背一把,他的背上是有伤的,伤口一被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就袭来。
赵隶棠深呼吸了一口,额头浮上些薄汗,他转头问道,“那里面住的是谁?”
一个下人看了眼那个小营帐,神秘的笑了笑,“那里啊,是新来的’贵人‘”
另个人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不该说的别乱说,小心被割了舌头!”
几人立马不敢再多言,推搡着赵隶棠又要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没几步,几个蛮族士兵搬着个巨大木雕路过几人面前,木雕上面掉下来一根粗壮的木棍,那几个下人连忙弯腰帮着一起捡起来。
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赵隶棠不见了。
“快看!他往那边跑了!快追!”
赵隶棠捏紧了拳头,他根本不是打算逃跑,他是往刚才的那个小营帐跑过去的。
明明就是近在眼前,为什么却觉得那营帐如此的遥远,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越跑越慢,越跑越慢,呼吸间也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双耳轰鸣般作响,天地都在眼前不停的旋转。
身后突然传来了惊叫声,是有人在身后追赶来了。
赵隶棠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了那个小营帐的门口,伸出手来想要撩开帘子看一眼。
可是手却顿在了原地。
他突然有些害怕,怕会看到些什么。
会看到些什么呢?
他拉在帘子上的手慢慢滑了下来。
身后追赶的人也到了,见赵隶棠直直的站在那里不说话,那几个下人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他是想干什么了。
“走吧,别让你们的首领等急了。”
赵隶棠慢慢转身,提步离开。
那几个下人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赵隶棠没了观察四周的心情,脑海乱遭遭的,一路被人帯着来到了一个很大很奢华的营帐。
帐子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和美酒,香气怡人,两旁设置了很多宾客座位,赵隶棠就被安排在了最靠近主座的一个位置。
那几个下人把他带到之后就离开了,偌大的营帐只有赵隶棠一人端坐着。
赵隶棠闭了闭眼睛,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只需要一眼,他就可以肯定,刚才那个人就是月奴!
他果然没死!
他是蛮族人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所以蛮族人才没有杀他?他已经投靠蛮族了?
还是说,有些别的什么原因?
越想越乱,尤其是想到了那几个粗鲁的士兵把纤细的人影拉进了营帐,然后久久没有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隶棠再睁开眼睛,眼眶通红着,手指攥紧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洒了满手。
他怕月奴真的投靠了蛮族,任由他们命令指使,又怕月奴没有投靠蛮族,吃尽苦头还要生生忍下。
“赵将军,久等了。”
一道声音自围帘后面响起,随后阿木勒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他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打量赵隶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什么物品一般。
阿木勒直接走到了主座上坐下,其他的蛮族将领也纷纷落了座,互相说说笑笑气氛愉悦的交谈着,原本空荡的营帐现在满满当当的热闹非凡。
阿木勒端起了一杯酒,敬赵隶棠,“赵将军,这杯酒算是我自罚的,先干为敬。”
赵隶棠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等他暍完了杯的酒之后,开门见山的道,“不用跟我假惺惺的客气,说吧,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想让我叛国通敌,那大可死了这条心,不如直接杀了我以绝后患。就算我死了,天朝的大军迟早也会越过边境的荒漠,踏平蛮族的疆土,为我天朝万众孤魂报仇雪恨!”
一番话毕,整个营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赵隶棠身上,看看他,再看看自家的首领,氛围一时之间紧张不已。
“哈哈哈哈。”
阿木勒却忽的笑了起来,“赵将军把话都说死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倒是和裴大人的反应差不多,连一丝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不过裴大人更加心狠,还把我派去的使臣都给挫骨扬灰了,当真是不在意抹黑天朝大国的脸面啊。”
说完,阿木勒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看向赵隶棠。
“不过,赵将军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让你做什么叛徒,而是”
阿木勒拍了拍手,营帐的帘子又被人撩开了,一个人影被人帯着走了进来。
你让我感到恶心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后,赵隶棠身影一顿。
阿木勒招了招手,来人便被帯到了他身旁坐着。
“给赵将军介绍一下,”阿木勒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笑着道,“这是我的亲弟弟,蛮族失散多年的小王子,阿澜月。”
阿澜月?
赵隶棠看着端坐在阿木勒身旁的那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蛮族服饰,浑身上下都被精心的装扮过了,一张素白的小脸更显清丽。
“我的弟弟自出生起就因霍乱被人抱走了,只知道他的脸上有一块月牙的印记,这么多年我苦苦找寻无果,没想到竟然一直被我蛮族的敌人养在身边。幸好,养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