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九强撑着身体,轻轻点头,声音微弱道,“师父徒儿明白的师父是医者只救人,不杀
人……”
沈欢道,“但是我如果不同意帮呼阑,他是断然不会放过我的,但是,我会想办法让你逃出去的,一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沈欢不停念叨着,但是她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他们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与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就算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都怪我,我就不该把你帯回来,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若是你没有跟着我回来,而是一直跟在裴争身边,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他就算是一无所有了,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吧,或许,我该相信他的但
是当时他分明也是自身难保,并且重伤昏迷,不然我也不会必须把你帯在身边才能放心了”
“师父……”
沈十九咬了咬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后,终于站直了身子,他一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肚子,才能稍稍缓解些疼痛,另一手抬起来,轻轻替沈欢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徒儿不怪你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从来都是”
沈欢眼角被这一句话说得热了起来,眨了两下,落下泪来。
牢房的门重新打开了,呼阑走了进来。
“抱头痛哭呢?看来是已经商量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研制呢沈师父?”
沈欢还没有回答,沈十九却抢先道,“我师父不会帮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呼阑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恶狠狠的盯着沈十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沈十九唇上已经没了血色,却一字一句道,“师父,才不会干害人的事情的”
呼阑一巴掌就甩到了沈十九脸上,把他打的身子侧到了一边去,直直的撞到了桌角上。
“啊”
沈十九被桌角顶到了肚子,一股子彻心的疼痛涌上来,他一下子就趴到了地上,久久没能动一下。
痛,痛得连吸口气都在浑身颤抖,就像是肚子被人仅仅揪住了胡乱的拉扯一般,快要把沈十九从间撕裂开了。
地板冰冷,沈十九慢慢蜷起了身子,小口小口的清浅呼吸着,气息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消失了似的。
“族,族长,他流血了,好多血”
一个狱卒指着沈十九道。
沈欢猛地一怔,赶紧去看半趴在地上的小徒儿,只能通过微弱的光亮看清,那地上蔓延了一大片的,是殷红的血液,而小人儿衣袍都被染的血红了。
“徒儿!快,快叫郎来!快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地上太阴寒了,他身子受不了的!快点啊!”
沈欢大声喊着,可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动,只是冷漠的看着倒在血泊的小人儿。
沈欢眼泪不停的流,“求求你们,快点救救他吧,再这么流血下去他会撑不住的,我求求你们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是无辜的啊族长,族长你救救他”
呼阑却只是笑了笑,“现在知道叫我族长了?可惜,晚了。我只能好心的把他送回原来的牢房去,但是他能不能活下来,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就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没站稳撞到的,而且,流了这么多血,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两个狱卒把小人儿重新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走回了原来的牢房。
地板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血痕。
这些人,都该死
牢房中十分幽深寒冷,那张硬邦邦的石床也是刺骨的冰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上面的人才微微动了动。
痛,浑身都痛,身子冷的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
沈十九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时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将他淹没吞噬。
他想起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生气都在被抽丝剥茧一般抽走,并且浑身都在不正常的发烫。
沈十九费力的抬起了手指,却感觉手上有些热乎乎的,沾满了温热粘腻的液体,他察觉出了这是血。
好多血,在他身体里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小小的身子慢慢蜷缩起来,便再也无法动弹一下了。
他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头也跟着开始痛得厉害,好像是有个无底的黑洞,里面延伸出了无数的触手,一阵一阵的在他脑海拼命拉扯,想要拉着他一同坠入无尽深渊。
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陌生又熟悉,那些画面有的有很多人,有的却只有两个人,但是每个人的面容都是看不清楚的。
画的一个小身影,从蹒跚学步,到能够围着宫墙满处跑,然后是漫天大雪,一片血红的梅园,有个身影遗世独立般立于这天地的白色与红色之间。
再然后,是什么
小人儿紧紧皱着眉头,似是痛苦不堪,身体的,和心里的,都在密密麻麻的痛着。
他最终还是慢慢失去了意识。
沈欢又被鞭子抽醒了之后,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现在眼前还浮现着一片血红色,也不知道小徒儿怎么样了。
从刚才的出血量来看,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的,并且如果不能及时救治,就连小徒儿的生死也难以预料。
沈欢心下着急,咬了咬牙道,“把你们族长找来,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