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等主子醒了还找不到人,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去陪葬!”
那个护卫慌里慌张应了声“是”,急急忙忙又推开房门冲进了大雪。
乘风转过身来,就看到江逾白站到了自己跟前。
“他刚才说什么?皇子,消失了?”江逾白紧盯着乘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争怎么会受着这么重的伤?殿下到底去哪里了?”
乘风垂下眼眸,“等主子醒了,再告诉你吧。”
江逾白愤愤得瞪着他,拳头握的紧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恢复理智。
现在裴争情况非常不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确实应该先救治裴争。
“我要回趟太医院。”
乘风听了紧紧拉住他的手腕,“不行。”
江逾白被他气得大吼一声,“不行什么不行!我回去拿药,救你主子!不然你要看着他先死吗!”
乘风愣了,缓缓的松开了手,让开了身子,不发一言。
江逾白直接推了门出去,空留下卷进室内的一袭风雪。
取回了救命的药丸后,喂着裴争吃下。
江逾白只是在尽着治病救人的天职,一丝眼神都不曾分给乘风。
皇上派人来问候过,知道了裴争是为了救皇子,才一同摔下了悬崖,没有过多责备,只送了些珍贵药材过来。
探望的公公回宫后,跟皇上禀告了皇子至今下落不明的事情。
那五至尊的皇帝,突然就红了眼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
良久后,他抬起手抹了把眼角,身后的公公立马送了金丝手帕过来。
“皇上,您也别太过伤心了,当心身子啊……”
“你说,朕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皇上没有接过那个手帕。
“朕的儿子,朕却不能对他好,只有冷落他,无视他,甚至对他恶意相向,才能保全他……朕,不是个好父亲,无言面对甯儿……”
那公公宽慰道,“皇上,这不能怪您,当初甯贵妃出了那种事,四皇子懂得明哲保身,可是皇子却被朝大臣要求一同处死,若不是您用尽方法拦下,只怕皇子他早就……哎……”
皇上只身走出了宫殿大门,“朕知道,他与裴争……可是世风不允那种离经叛道之事,朕把他交绐裴争,是想他在外面应该比在宫里过得开心些,但朝动乱,朕不得不下达一些命令……”
皇上伸手接下了一片雪花,眼角又湿润了,“那孩子,该是早就被伤透了心了……”
都以为今年不会再下雪了,谁知竟然下的这样大,整整几日都没有停下来。
天地万物都被这纯洁雪白覆盖住,白茫茫绵延千里,看不到尽头。
丞相府后园里的梅园,一片火红似海,在漫天落白之下开的异常妖冶,那园还挂着些破败花灯,都已经被寒风吹的七零八落了,却没有人摘下。
裴争昏迷了整整五日。
他的意识时有时无,眼睛困顿的睁不开,身子各处也像是被紧紧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他就只能深深陷在一片混沌不明的黑暗,沉沦挣扎,看不到一丝光亮。
怀抱着的,那温热柔软的一团,鲜亮的,明媚的,在他体内肆意生根发芽的,是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对,闭上眼睛之前,在极速下落的过程,他明明抱着的,那小人儿浑身冰冷,被他揉进了怀,紧紧抱着的。
怎么会没有了呢……
到底会有多绝望,才能连活下去都觉得累,是看不见前路,又没有退路,才被生生逼到了那处悬崖峭壁上。
曾经那么火红温暖的一团亮光,撞的他阴冷坚硬的内心出了裂痕,现在却又突然把光收了回去,独留他在无尽暗域。
休想。
休想。
休想!
休想离开!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猩红。
他已经死了啊!(6000字虐攻第一步
“主子,您醒了。”
乘风正站在床边,眼底满是担心。
江逾白正巧端了药碗进来,连忙赶过来查看。
脉象是平稳了一些,但还是十分微弱,体内的出血症状也暂时缓解了。
“来,把药喝了。”
药碗递到了裴争唇边,他却没动。
江逾白想他刚醒过来,应该也没什么力气,便让乘风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谁知乘风刚扶着他坐起来,裴争就忽然扬手打翻了药碗。
药碗一下子摔到地上,黑色的药汁四处飞溅。
江逾白手被烫了一下,他心本就有气,猛地站起身来。
“裴争!你发什么疯!”
裴争微微抬起眼皮,眼底密布着红血丝。
刚才的动作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现在嘴唇苍白如雪,不停的喘着气,目光看着乘风。
乘风低垂着头,躲避开了。
裴争忽的心底一凉,只觉得一股冷意袭了上来,冷的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喉头猛地一甜,弯下了身子,一大口鲜血吐在了深色的床褥。
原来吐血之后,身子竟是这样疼……
江逾白赶紧拉过他的手腕诊脉,裴争却不肯配合,甩开他,自己就想下床。
可是他身上的外伤内伤一大堆,再加上刚刚苏醒身子没力,根本就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