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来过两次,给柳思南送盒饭,无一例外都被奇奇倒进垃圾桶。
“你这不仅浪费,还有味道,”柳思南手在鼻子下面挥了挥,“好家伙,还是红烧茄子。”
“下次再来,你直接冲马桶。”joey建议道。
奇奇说,“对,连垃圾桶都不配,垃圾节目组应该塞马桶里冲下水道。”
“唉……”柳思南指了指休息室后面的窗户,“吃不完打开窗户放外面,有流浪猫啊狗啊来吃。”
“这里有流浪猫?”奇奇的注意力迅速转移,打开窗户往外看。
与此同时,柳思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铃声不算大,响了好几声柳思南才听见,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瞬间,柳思南臆想出自己的手机号码被散布出去,上万名网友排队打电话要骂她。
按住—挂断。
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起。
这次一看,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赵启冉”。
柳思南眯缝双眼,嘴角渗出冷笑,走到卫生间里反锁门,接通。
“我艹你马的贱人敢找李锦屏来对付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电话那边传来赵启冉暴跳如雷的崩溃吼声。
柳思南把手机拉开,音量稍微调小了一些,眼中的暗色更加浓郁。
“你信不信你现在来,先死的一定是你。”柳思南半点被激怒的样子都没有,不疾不徐的声调,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寻常。
正是这种闲庭信步的语调,透露的意味才更加瘆人。
“你刚才在说什么,”赵启冉的声势顿了一下,再吼起来气势大不如前,“没了李锦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赵启冉,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柳思南注视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你应该不会想看见我,没了李锦屏是什么样子。“
她伸出手掌,指尖轻轻触碰在镜面上,指尖周围迅速氤氲出五个小圆环。
柳思南随意划拉镜面,慢条斯理道:“李锦屏对你做什么了?”
赵启冉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几秒,她似乎平静了一些,声音依旧急躁与愤怒,音量却低下来,“我警告你柳思南,别以为李锦屏为你撑腰,你就可以安枕无忧。”
“网上的消息看见了吗?你特么现在网上就是一块臭肉,谁都想啐一口唾沫,就你这种破鞋在我面前还敢硬气?”
越说赵启冉的底气越回来了,好像刚才被柳思南吓到的人不是她,“你在节目组一天,我就要把你搞臭,你敢走就是违约。”
“转告李锦屏,这就是她惹怒我的下场。”
赵启冉挂了电话。
柳思南轻蔑地笑了笑,给蓝齐发了一条信息。
【南】:帮我查一下赵启冉最近犯了什么事,和李锦屏有没有关系。
刚才赵启冉的那句话很有意思,没了李锦屏,柳思南会是什么东西。
会是……大概会进橘子吧。
李锦屏是一道分水岭,一边是无边无涯的浓雾,没有尽头,没有来处;一边是麦浪层起的田野,尽头是山水,回头有人依。
这条分水岭的出现并不是石破天惊的,她好似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出现了,把灰暗的地方推到另一边,柳思南都没来得及发现自己的转变,惊觉时已然天翻地覆。
遇见李锦屏的前一晚,她还举着猎/枪从三楼的窗口里威胁闯入院子里的醉汉滚出去。
遇见李锦屏的上个月,她走钢索秀场整个人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轻微脑震荡。
遇见李锦屏的上一年,她将刀片藏在手掌里学习魔术表演,层层叠叠数十道疤。
要是没有李锦屏,赵启冉在车里对她做的那些事,不仅不会发生,还会被她用偏激一百倍的方式报复回去。
她觉得自己天生就带着点不属于传统的血液,在威胁到来之时,她会用更强硬的武装去奋力反击,无师自通地学会拿各种武器保护自己,并对一切威胁到她的事物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而李锦屏走过来,她身后徐徐展开一幅山河水墨画,那些沉淀在柳思南血脉里的东西随之复苏,以和为贵、大智若愚、君子不立危墙、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柳思南顷刻间就软化了棱角,变成一个又乖又软又没脾气的软面团子。
就算离婚后,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转变过来。
李锦屏会站在她面前,替她对抗整个世界,所以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留在李锦屏身后,不与人结仇,不与人争执,以和为贵。
没有李锦屏的柳思南,同样是失去了剑鞘的刃。
七年的安养,让刃变钝了一些,柳思南已经忘记自己之前的模样,不过这不重要,“时光的手,会将曾经错位的一切,拨乱反正。”柳思南抹去镜子上的雾气,轻声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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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撑腰
◎撑腰◎
赵启冉的威胁就像一颗落在湖面上的小石子, 还没散出多少涟漪,就被平静的湖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