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屏始终没有说话,她大概知道,柳思南全网黑的原因。
对付赵启冉的进度,需要再加快。
“咳咳咳……”李锦屏捂着嘴低头,嗓子里压着几声没有咳出来的气音。
杨雅的动作慢慢停下,蹲下来观察李锦屏的眼睑,又摸了一下她的脉搏。
“作用比预期要小,”杨雅仔细记录李锦屏的反应与药量,把自己刚才的每个步骤都详细记下来,“我明天重新换一套方案,纯药物治疗已经不管用了,必要的时候,需要上心理干预。”
她这几天才开始接手李锦屏的病,比她隐约猜到的情况要复杂很多。
并不是说多么严重与困难,而是李锦屏的病在很大程度上是她的心病。
这块心病不除掉,对身体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李锦屏拥有强大的共情能力,很像一种罕见的通感症。
寻常人看见字母abc就是abc,顶多会觉得c是一半的圆,与形状或者生活中有相似形状的物品联系起来。
但李锦屏看见的字母,分别有不同的颜色和气味。
她写“日”就是干燥的花椒味,写“月”就是潮湿的海水味,每一个符号都关联她的五感,她能识别的颜色,也别旁人多很多。
发达的共情能力为她的成长带来很大的麻烦,李锦屏的母亲寻医问药,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偏方,好像是什么脑电波刺激的电疗,把李锦屏的共情能力磨“钝”了很多。
除非情绪波动强烈,否则她的五感不会崩溃,但也因此带来很大的后遗症——头疼。
不知道李锦屏的大脑被什么兜住了,平常不会肆意发挥效力的通感症,一旦开了闸,就会叫嚣着膨胀爆炸,五感瞬间分崩离析,上千种味觉和上万种颜色在她脑海里炸开,让她痛不欲生。
一次发作后,将近三个月都会有陆陆续续的头疼。
而看李锦屏的反应,她的五感在最近总是时不时崩塌。
“李总,”杨雅本着病人为先的原则,先承认自己的不足,“我在这方面的研究不算多,临夏小姐的治疗方案对你是有效果的,而且看病历记录,临夏小姐曾经对你进行过短暂的催眠,进行潜意识的疏导与干预,效果也是有的。”
杨雅学习能力很强,今天为李锦屏进行的疏导,效果也有了七七八八,可她是医生,治病救人容不得半点马虎与不到位,“如果李总要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我建议还是需要临夏小姐的介入。”
李锦屏移开手里的纸巾,她的鼻尖有点红,呼吸也带着点微微的喘,眼神疲倦地摇摇头,“不要全部让她接手。”
“李总不信任她吗?”杨雅的父亲是李家的家庭杨雅,杨雅从小就在李家投资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上课,在李家的资助下出国留学,属于李家的心腹,说起话来没有寻常人顾虑那么多。
李锦屏摇了摇头,“临夏曾经一度治好过我的头疼。”
那是她刚刚与柳思南离婚的时候。离婚前她有很长的时间陷入矛盾、恐慌,离婚的那一刻,她恍若卸下包袱,浑身轻快,但这种轻快像是长在她皮肤上的苔藓,太阳晒一晒就落了。
那时候她恐惧听见任何电话铃声,临夏建议她关掉所有铃声,暂时回避与外界的交流,她这样做了,在与世隔绝的三天里,她一度觉得自己变得正常。
不再头疼,不再恐慌,不再难过。
像一个超脱凡俗的灵魂,干净透彻,无忧无虑。
可柳思南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拽着她的袖子,带着责备与蛮横地命令她必须接电话。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又被拉入人世间。
尽管身躯沉重,但终究活了过来。
柳思南晒掉了她的苔藓,柳思南就是她的太阳。
“那李总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她的能力,”杨雅非常不解,疑惑道,“难道是因为柳小姐?”
那天临夏的手砸伤后她很快到达现场,听joey和柳思南的话也能听出来,临夏是自己撞上去的,杨雅皱了皱眉,“难道李总没有告诉柳小姐,临夏小姐的真实身份吗?”
李锦屏疲惫地摆了摆手,“不只是因为思南,是我不想再把她留在身边了。”
“再试一试你的方法,如果还是效果甚微,就让临夏来,但你要在一旁协助,事后我也会再接受你的治疗。”李锦屏道。
杨雅拧着眉想了想,点头应是。
—
节目组这边的气压很低,工作人员路过柳思南的门口,都不敢加重脚步。
因为节目只有四期,第一期海选,第二期分成三队12进8,第三期个人独舞8进5,第四期评选前三名。录制时间并没有很长,所以签的合同里要求选手尽量吃住在节目组租的宿舍里。
柳思南的休息室后面就是宿舍,她和笙歌住一起。
笙歌今天已经罢演了,“和那两个女人在一个舞蹈室,我能窒息。”笙歌撂下这句话就开着她炫酷拉风的跑车离开了节目组。
柳思南没她那么任性,换句话说,她是站在舆论中央的人,此时这种赌气离开节目组的动作,只是转个身翻个面,躲不开四面射来的冷箭。
蓝齐那边已经在商量对策,按现在来看,柳思南只需要录好节目,履行完合约上的内容,做到自己不出任何差错,才能在事后更好地追究节目组的违约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