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之后,椎蒂换了他平常穿的家具服睡衣:上身的白set恤松松垮垮的,x前是一只端坐的纯黑se小熊,下身则是不到膝盖的宽松短k,因为洞洞拖鞋在刚才玩sh了,小姨妈便大方地将她的拖鞋借来;挂在脚上的是一双大了一圈的塑料粉,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我怎么看怎么奇怪,于是多看了几眼,结果椎蒂忽然把腿抬了一下,我的视线便彻底集中到了他的大腿上;真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腿呢?
“姐姐?”
“……你踩什么了?”
“蚊子,我试试能不能踩si。”
“si了吗?”
“没有。”
没有营养的对话丝毫不能缓解我的焦虑。我的视线强行从那剩下的半碗j汤挪开,回到我自己空空如也的碗里。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我的碗和椎蒂的碗一起收了出去。这一切都是我jg心安排的机械化流程,眼看着两个碗都躺进了洗碗槽我便飞快地结束了程序的运行,回神的意识喃喃地念着咒语,我轻盈地穿过前门那些萎靡不振的花花草草,将震耳yu聋的蝉鸣甩在脑后,笨重的木门在吱呀声响中缓缓打开,而那位令我魂牵梦萦的小jg灵正陷在布艺沙发的直角里,抱着他新得的小玩具。
椎蒂——
电视屏幕的蓝光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孔呈现出希腊雕塑的质感。此刻他踢开了那双小姨妈的鞋子,双脚如同秋千似的来回摇晃,小腿随着抬起的动作而渐渐绷直,又在下落中逐渐放松,万花筒一样在我眼前展示着它柔软的力量。
一步,两步。我在未经清扫的砖面上滑行,慢慢地朝着他的方向挪去。我的神情无b自然,先是扫向了平平无奇的电视,打算借着同样要看电视的事由,向他讨要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而出乎我所料,电视竟然没有开;此刻的它只是一个巨大的,空白的蓝se屏幕,上面闪烁着黑底白字的无信号,刺得人眼睛发痛。
我转头看向椎蒂:“没有东西看?”
“嗯。”椎蒂说,又拿起遥控器点了一下。
我再次看向屏幕,没有信号。
于是我向他伸出手,拿到了那个遥控器。
我尝试按了几下,毫无反应。椎蒂百无聊赖地看着我的动作,甚至还有闲心把手放到脑后:“好无聊啊。”
忽然,我发现电视机底下的小机顶盒一片黯淡,它正对着我们,却毫无生机。开机了就好了,想看什么就可以看什么;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我不敢细想的念头迅速地破土成型,不经思考地从我的嘴中蹿出,袭击那个无辜的猎物。
“……想不想看电影?”我轻声说,“我电脑上有片源。”
然后我放下遥控器,站了起来。
“什么电影啊?”椎蒂果然上当,跟着我一起站了起来。
“……随便,你想看什么都行。”我随口说,“迪士尼皮克斯新海诚g0ng崎骏,欧洲那些工作室,或者新神榜杨戬……”然而我并没有上楼,而是走到电视机面前,蹲下身去给机顶盒开机。
“怎么都是动画片啊。”椎蒂也跟着蹲到我身边。此刻漆黑一片的ye晶屏上,是我和椎蒂的小小的脑袋。一切都是那么晦暗不清。
“或者你有什么想看的也行。”我说。机顶盒亮了起来,信号灯闪烁的样子像戏谑的眼睛。
“姐姐看什么我就看什么。”椎蒂说,“我什么都看。”
不,不,你什么都别看——
“好啊,”我笑了笑,随手放下遥控器,“我可不会管你看不看得懂的。”
不,不,别跟上来,留下来吧,看动画片,看电视剧,看点什么无聊的购物广告,缠着家长们陪你玩吧——
“就要看你看的。”他推了我一把,“快走快走。”
……这是你自己选的。
这是你自己选的。
【九】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伟大的作品,凭着心意jg心筹备,肯定能找出那么一部或者多部符合当下情境的;但临时起意,将椎蒂诱拐进房间的我,感觉就像在用雪平锅熬煮牛n,除了甜甜的香气,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打开文件夹。电影的名字自然都是下载时的原始代码,有没有字幕,格式对不对,都是随机;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看到结尾我也不知道这部电影叫什么。
“好像小电影哦。”这是椎蒂的评价。
“你知道什么小电影?”我没好气地笑。
“很多啊,b你想象的多。”和一接触到违禁话题反而会特别兴奋的小孩不一样,椎蒂的语气轻松到反常。
“小电影不是这样命名的。”我说。
椎蒂瞥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
但是他在把脸转回去的时候,我很清楚他在笑,尽管我看不见。一种好像被看透了的羞耻感萦绕着我,手指嵌进掌心,我掩饰地拿过手机,把它接到旁边的充电线上。
我努力将视线掰回屏幕。椎蒂忽然起身,于是我的视线又一次离开屏幕,追随它认为最赏心悦目的主人;美丽的少年轻巧地绕过我房间有且仅有的一张大床,走到窗边,将遮光的窗帘彻底拉上——房间里只剩下电脑这一块小小的银幕,其他的一切都陷入隐秘的黑暗。
屏幕投s在椎蒂的侧脸,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着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无限的数据从他脸上流淌而过,像奔流不止的cha0汐,在一次次演算中循环往复。当他来到我身边时,不容忽视的香气在鼻尖心头振聋发聩;那一刻,我对我自己的敲打全成了模糊的背景,那些作用在皮肤上的溶ye目的只为留香,却像毒药一样渗透我心——清凉油的味道,绝对。
“清凉油。”我轻声说。
“阿姨让我涂的。”椎蒂果然立刻扭过头,心思根本不在晦涩难懂的纪录电影上,他抬起手凑到我眼前,“你闻闻,味道可重了。”
“小姨妈就喜欢香香的东西。”我说话的时候,椎蒂也没有拿开手,任由我呼x1的气息落在他的手腕处,只为和我抱怨那多余的关心和期待。
我不理会这只手,而是慢慢地撑着床沿,凑近他的脖子:“脖子上是不是也有?”
“有啊,锁骨这里,都没化开呢。”椎蒂立刻把头偏向一边,给我露出大半白皙的脖颈,它在屏幕的映照下发出偏绿的蓝光。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像一个t贴的姐姐那样,用拇指指腹按住那油光发亮的一处,将它均匀地抹开:“这样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我本来也不会被蚊子咬。”他说。
“谁说的,你身上特别香。”我故意靠近他,夸张地x1x1鼻子,试图模仿那些喜欢逗弄小孩的大人,“蚊子最喜欢这样咬你了。”
“姐姐,你是想说x1血鬼吧。”他有点无语地斜睨我一眼,手指却jg准地点在了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处,“那是咬这个地方。”
“……你知道的真多呀。”我说,一手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则状似无意地碰到他大腿的短k,“这是什么材质的?棉布?”
“纯棉的。”他也用手抓住我的家居服衣摆,“姐姐你这个是什么?丝绸?”
“嗯。”我敷衍地说,手完全没有从他腿上拿开的意思;我就着这个有点变扭的姿势,像任何一个把小孩当抱枕的家长一样,抱着他,把目光投向屏幕,好像这个纪录片有多好看似的——屏幕上还真的有个小孩,这明显是家庭记录影像,摇晃的镜头下金发碧眼的孩子正举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