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又说了一句,“太上皇,臣妾上次问您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臣妾。”
离弘一怔,缓缓坐到椅子上,“什么问题?”
连映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臣妾献给陈穆将军,你可有后悔过?”
离弘惊讶地瞪大眼睛。
一旁的舒贵太妃也震惊到定在了当场。
连映荷却再次重复了一遍,“离弘,你回答我,将我献给陈穆,你有没有后悔过!?”
离弘呆滞地看着她的眼睛,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滚,“我”、
“你说话!”连映荷猛地大吼了一声,“你有没有!!!你有没有!!!”
离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脸上立刻爬上了一层恼怒。
“连映荷!你发什么疯?!”
连映荷忽然安静了下来。
紧紧咬着唇,眼中泪花闪动。
轻轻的,小声的,再次问了一遍。
“离弘你究竟有没有某一瞬间,某一刻曾后悔,后悔为了巩固江山,将新婚妻子献给当朝大将军过?”
离弘忽然笑出了声。
“后悔?我后悔的是没有早杀了云逐渊!”
“若他死在被我流放的时候,现在我就不会陷入这个境地!”
“都是你!都是你教唆的你这两个好儿子,一刻不停的惦记我的江山,一刻不停想要了我的命!!”
连映荷怔愣地看着面前有几分歇斯底里的离弘,许久才挪开目光,自嘲地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
离弘重重扭过头,“少在这里惹我不悦!”
连映荷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下高椅。
离弘:“你做什么去!?”
连映荷顿住脚步,慢慢转身,“离弘,你我的夫妻情分,其实早该恩断义绝了。”
“但我一直狠不下心来,甚至对你抱有幻想,希望你能有朝一日知道悔改。”
“可今日,我才知道我有多蠢。”
离弘面色阴冷,“你究竟想说什么?”
“妹妹可还记得,我曾经有一次在宴席上中毒,差点儿丢了命?”连映荷忽然看着舒贵太妃说了这么一句。
舒贵太妃一愣,踌躇道:“记得。”
“你面前这位太上皇,为了让陛下和云逐渊自相残杀,为了让陛下明白他才是天下之主,竟然会给他的正妻枕边人,当朝皇后下毒!”
舒贵太妃浑身一震,下意识地起身,望向离弘,“太上皇,这可是真的?”
离弘没作声。
“姐姐!”舒贵太妃满脸都是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与你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连映荷却轻笑了一声,“而是想告诉你,今日,我将他曾经对我做的事,对他做了一遍。”
离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连映荷!你做了什么!?”
连映荷慢悠悠从袖间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纸包,在离弘眼前晃了一晃,声音无情又狠厉。
“怎么?你不记得生死符了吗?”
我没有错
殿中的气氛在一瞬间僵硬。
离弘只是短暂的停了一下,忽地又满脸轻蔑。
“既然你知道是我给你下的生死符,那你也该知道,我有生死符的解药!”
“连映荷,你怕是想的太简单了!”
连映荷并没有理他。
她走到舒贵太妃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低头说:“云笺,你当初说的那些愿意追随我的话,我都当全部没有听到过。”
“你是天驰嫡女,是离国现在地位崇高的贵妃,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
舒贵太妃呆呆地看着她。
连映荷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光明正大地道:“无论你选择和离弘站在一起,还是选择跟我走,我都不会杀你。”
“云笺,你不要着急给我答复,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天驰。”
舒贵太妃直直地站在原地,眼珠子一动不动。
“先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
闻言,舒贵太妃才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转身,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大殿。
待她走后,连映荷才转身,望向离弘。
离弘死死瞪着她,“连映荷,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连映荷展颜一笑,“生死符,是西藩的独门暗器,需要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将暗器催动入穴道内。”
“我没有内力,你也有解药,在你看来,这生死符是不是一无是处?”
离弘诧异了一瞬,“你”
连映荷:“离弘,你聪明一世,为了江山谋划一世,手中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离弘神色一僵,“我杀的人,难道不都是该杀的吗!?”
连映荷忽然抬高声调,“可是先帝也是该杀的吗!?”
离弘难以置信地退后了一步,声调带上了几分颤栗,“先帝的死与我何干?连映荷!你什么事情都要怪到我的头上吗!?”
“好,”连映荷舒了口气,再次一字一句道,“先帝的死先不谈,西藩国主的结发妻子柳听蓉,上一任少主宴书阅,难道与你无关吗?”
离弘心头一震,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西藩对离国向来尊敬,西藩国主对离国也是有求必应,你究竟是多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