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宴书澈越来越明目张胆。
最开始只是会撒娇要抱抱,现在每日都说这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他就快受不住了。
若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保不住自己假太监的身份。
两人的计划刚刚开始,若这时身份暴露,一来于大计无益,二来,离景可能都会有顾虑。
现在时机不行。
可是宴书澈完全不管这些。
他总是冲着云逐渊甜甜地笑,又可爱又明媚。
云逐渊能在所有人面前隐藏身份,可是唯独在宴书澈面前,不行。
他抿了抿唇,迈步走向了走廊另一侧。
刚准备唤小二,余光忽然瞟到,有个身影冲到两人的房门口,迅速打开门,直接钻了进去。
云逐渊呼吸一滞,也冲回了房间。
令他没想到的是。
房间里,宴书澈依旧笑着坐在桌案前,他面前,跪着另一个人。
“这么快?”
看到云逐渊,宴书澈倒是有些惊讶。
他冲跪在地上的那人喊道:“萧惟,下次再这般偷偷摸摸,小心云督主。”
萧惟?
云逐渊想起来了。
这是宴书澈的贴身侍卫。
洞房花烛夜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个人。
今日怎么会忽然出现?
萧惟穿着一身黑衣,原本稚嫩的小脸上也尽是风霜侵袭的痕迹。
他恭敬垂首,“参见云督主,属下刚回来,实在心急寻少主,望云督主莫怪。”
云逐渊没再说什么,又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得出来,宴书澈和萧惟有话要说。
反正他也不需要担心两人,还不如去弄些吃食,给娇气包填饱肚子。
渊源
待云逐渊彻底离开后,萧惟才开口。
“少主,属下这些时日来,基本上将云督主的身世来历查了个清清楚楚。”
“我知道他是当朝皇后和陈穆将军的孩子,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宴书澈问道。
萧惟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套纸笔,将茶壶中的水倒在桌案上,仅用毛笔沾着茶水在纸上画了几条线。
“少主,属下希望,少主听了之后,别太难过。”
宴书澈的目光放在了那张纸上,“你说。”
“十年前,您曾经去过漠北,在漠北与西藩的边界处,认识了一个男孩儿。”
“等等,”宴书澈忽然打断了他,“我去过漠北?”
萧惟沉沉地叹了口气,“少主,您先听属下讲。”
宴书澈没再说话。
萧惟继续讲了下去。
“那年您八岁,那个男孩儿是个流浪儿,比您大六岁。”
“您虽然身份尊贵,但却没有嫌弃那人。您对他很好,给他吃食住所,和他一起打猎玩闹。”
“您在漠北生活了一年,后来,西藩出了一件大事,将您召了回去。”
宴书澈呆愣不已。
“那件大事,少主您还记得吗?”
“我我记得”宴书澈喃喃道,“我的哥哥和娘亲在那年双双被害丧命。”
萧惟的语气越来越苦涩,“就是因为这件事,对您造成的打击太大,您忘记了九岁以前的所有事情,也就是俗称的失忆。”
宴书澈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萧惟一张一合的嘴。
“那个流浪儿,就是被当今陛下曾流放边境的云督主。”
“也就是说”宴书澈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萧惟,“逐渊当真认识我?”
“那是自然。您当年是西藩的二少主,去漠北是因为您身子不好,不能习武,觉得西藩实在无聊,才去的漠北玩乐。”
宴书澈倒抽了口气。
他想不起来有关那个流浪儿的一丝一毫痕迹。
脑中是空白的。
若照萧惟所言,那当年他八岁与云逐渊相识,还在一起玩了一年。
后来两人被迫分离。
一晃,就是十年。
而萧惟是在他十岁的时候去的西藩,这些事他也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宴书澈又有些心急。
“后来呢?后来逐渊怎么样了?”
“少主,您别急,属下慢慢与您说。”
萧惟叹道,“据属下所查,当年云督主被流放的时候,只有四岁。”
“四岁!?”宴书澈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才四岁的孩子啊!
离弘是怎么忍心将他一人丢到流放边境的!?
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说到这里,萧惟都有些哽咽,“属下不知道云督主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属下能想象的到。”
“离国边境至漠北边境,有一条极深极大的河。”
“云督主当年那么小的孩子,是多想逃离离国,才能孤身一人跨过那条河啊”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宴书澈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如何逃去漠北,又是如何在那深山丛林中生存下来的。
“后来,云督主不知为何,又回了离国,且改头换面,入了宫。”
宴书澈捂住脸, “然后呢?”
萧惟面色复杂,“后来,云督主便进了西厂。”
“再后来,皇后娘娘寻到了他,在云督主十九岁那年,与他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