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云逐渊的脸。
云逐渊不是那种俊美的长相。
脸部的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般。
黑眸锐利,让人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看清门口的人,云逐渊冷冰冰道:“天寒地冻,宴少主可是还有话说?”
宴书澈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他慢吞吞走上前,“云督主我手臂好疼,可否劳烦云督主帮我上药?”
云逐渊微微蹙眉,“宴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宴书澈幽幽地叹了口气,索性大步上前,扯过他的衣领,将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两人的脸忽然离得很近。
近到宴书澈能看清云逐渊的瞳仁。
那里面似乎掺杂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宴书澈忽然笑了,露出了脸颊旁一个小小浅浅的酒窝,“真的很疼啊”
云逐渊抿了抿唇。
目光向上,看到的是宴书澈整张脸。
他的长相非常少年。
双眸清澈如水,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
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
唇边微翘,墨色的头发又柔又亮,在烛光下,似乎闪烁着熠熠光泽。
扬唇轻笑时,总是会让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个酒窝上。
云逐渊挪开目光,掩去眸底的暗色。
“本座是个阉人,贱命一条,宴少主究竟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宴书澈动作一顿,对他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云督主戒心太重,活的不累吗?”
云逐渊一声冷哼,“宴少主被迫与本座成婚,不恨吗?”
气氛凝结。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不知过了多久,宴书澈才开口,“云督主你看,我胳膊又流血了”
云逐渊神色一僵,下意识地瞟向他的胳膊。
果然,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云逐渊倏地站起身,从身旁的桌案上,拿起了一个小瓷瓶。
宴书澈乖乖坐到他对面,将胳膊摆在桌案上。
另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眉含笑地望着云逐渊。
他似乎见到了云逐渊冰山外表下的另一种性格。
云逐渊脸色木木的,手下的动作却轻柔的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层一层揭开。
在看到宴书澈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云逐渊呼吸一窒。
“嘶”
草药倒在伤口上,宴书澈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云逐渊顿了一顿,面不改色地将纱布再次绑了回去。
而后一脸冷漠地开了口,“宴少主的伤口,需清理过后,再换纱布。”
宴书澈懒懒地嗯了一声。
“宴少主究竟有什么事?”
宴书澈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事,就是要你,和我回正殿。”
云逐渊沉默了一秒,忽地站起身,搂过宴书澈的腰,将人揽进了怀中。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宴书澈先是吓了一跳,又很快平复了下来。
云逐渊目光沉沉,指腹轻轻点在他的唇上,嗓音缱绻,“宴少主,你难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宴书澈莞尔一笑,“是洞房花烛夜。”
“你既然知晓,又怎敢说出这一番话?”
宴书澈反手揽过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
“云督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ot;您可是太监啊&ot;
腰上的手掌骤然收紧。
云逐渊呼吸有些紊乱,清冷的嗓音夹上些微愠,“你”
“云督主”宴书澈反而望着他的眼睛,调笑着说,“若是成婚之日你我便没有在一间房内,传出去,你西厂督主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云逐渊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肩上搭着的那只手。
宴书澈的手和人一样,都是白白小小的,非常可爱。
“宴少主怎忽然间想通了?”云逐渊漫不经心道,“一炷香之前,宴少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宴书澈笑得坦荡,“我细想了想,云督主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是西藩少主,便该为了西藩着想。”
云逐渊沉默了下来。
宴书澈又将手揽的更紧了一些。
他定定地注视着云逐渊,眼中光辉流转。
只听他轻声说:“云督主,你想抱我回去吗?”
云逐渊一愣,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交汇。
心蓦地漏了一拍。
宴书澈的眼睛很好看。
清澈透亮,隐隐含着些慧黠之光。
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猫。
云逐渊垂下眼帘,一使劲,将人从地上环抱了起来。
宴书澈乖乖窝进他的怀中。
云逐渊真的跟一般太监不一样。
别的太监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甚至娘娘腔的。
云逐渊不但不柔弱,反而生得很是英俊,身材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宽肩窄臀,腰身精瘦。
还有胸肌。
宴书澈在心内琢磨了会儿。
真奇怪啊。
怎么跟平常太监不一样呢
胡思乱想间,他已经被云逐渊从偏殿抱回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