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这杯毒酒是穆秋晨赏赐你的(二
穆秋晨执着地看着他,好像要执意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楚非狠狠一咬牙,说道:“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
本来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是穆秋晨却一句话也没说,猝然地转过身去,用一副看不清表情的后背对着自己。
楚非盯着他的后脑勺,企图要从细微的肢体动作中窥探到他的内心活动,但是显然穆秋晨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穆秋晨只是暂时停顿了两秒,随即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楚非抬起手来,用手心的位置紧紧地压在紧缩的心脏上,身体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散了。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膝盖的钝痛已经无法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地毯,过了一会,一滴眼泪滴落下来,融进了灰扑扑的地毯里,瞬间被无数的灰尘裹挟着消失不见。
结束了,都结束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楚非被囚禁的第七天,穆秋晨和林楚楚迎来了他们的盛大婚礼。
楚非被关在阁楼里,隔绝了一切消息来源,按理说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第六天下午的时候,西装男出现在了阁楼,看似平静实则急不可耐地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秋少明天将和林小姐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明天一早你应该能听到婚礼进行曲和从到响到晚的礼炮。”
西装男说得不错,天刚蒙蒙亮,他就被骤然升起又在天空炸裂的礼炮给惊醒了。
现在的礼炮跟之前的礼炮截然不同,按理说白天放礼炮只能听到响,却看到烟花盛开的美景。
在萨尔维托,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随着一声急促又欢快的声音响起,天空中炸开的烟花不仅能清楚地看到,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绚丽璀璨。
楚非怔怔地站在阁楼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头顶上一个接着一个盛开的礼炮,前面的礼花还没消失,新的礼炮已经绽放,层层叠叠,让人目不暇接。
楚非想起了西装男的话,心说,从早放到晚,这得多少钱?
是因为现在礼花不值钱,还是因为林雄特别有钱?
还是因为想要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婚礼有多盛大,告诉他,自己终究是一个可笑存在?
楚非只能从外面的光照和天气预判时间,估摸过了两个小时,整个元帅府像是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过来,有人搬东西,走动,急切地交谈,嗡嗡地汇成一股兴奋,让整栋楼都跟着颤抖。
楼下花园前的通道上的佣人和侍卫急匆匆来了又走,原本上面铺着鹅卵石,现在则是大红色地毡。
从他这个位置看下去,红色犹如鲜血刺激着他的眼球。
没多长时间,元帅府外面就堆积了萨尔维托的主流媒体记者,还有那些憨态可掬的小圆球,它们上下起伏着,跃跃欲试地等着伺机而动。
现在他知道了林雄为什么把他关在阁楼上,就是想让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场婚礼的每个细节。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细微动静,楚非一开始站着不动,最后还是微微侧过身去,看到西装男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他不想见林楚楚,也不想见穆秋晨,西装男暂时也没有那么反感。
他睫毛低垂,掩盖了他一半的心思,问道:“穆秋晨让你来的?”
西装男走上前来,嘴上略带嘲讽地说道:“当然了,没有秋少的命令我怎么可能上得来?”
王亮是穆秋晨的心腹大将,他不发话,他怎么可能擅自行动?而且这里可是元帅府,就算他想来也没这个本事进来。
楚非略微自嘲地一笑,看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天天被关在这里,没人交流,自己的脑子都要生锈了。
楚非问道:“穆秋晨让你来干什么?”
西装男将手里的酒举起来,“秋少说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这个好日子里,他的人都得有肉吃,有酒喝,所以让我给你拿上来。”
楚非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是吗?”
西装男说完之后找了个椅子,随便将手里的酒一放。
楚非侧脸望去,没想到西装男粗中有细,竟然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杯子。
西装男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下递给了他,说道:“这可是秋少赏给你的,喝了吧。”
楚非盯着那个透明的阔口杯,过了一会,他才伸手接了过来。
穆秋晨说的对,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作为他的手下,自然要喝了这杯酒,并且还要祝他新婚快乐。
想到这,他一抬手腕,将满满的这一大杯酒抵在唇边,然后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全部灌进了嗓子里。
跟他之前喝的酒不同,这次的酒好像格外烈,从喉咙到胃,整个食道都火辣辣地,像是细小的刀片正在割着自己的内脏。
楚非痛苦难忍地躬下身子,手里的酒杯顺势落在了地板上,酒杯骨碌碌地往前滚去,直到透气窗才停了下来。
楚非一边用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边抬头望去。
楼下的大红地毡上,穆秋晨一身笔挺的西装,将他俊美的脸庞和优越的身材衬托地格外醒目,他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接过了林楚楚的纤纤玉手,紧接着两人并排走在一起,随着缥缈而悠远的婚礼进行曲正款款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