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局长抬眼看向程景望:“你就是程功的小孙子?”
程景望点头:“是的。”
老局长侧开身,让出位置:“进来说吧。”
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三人在沙发坐下,老局长给他们倒上茶,问:“守铮在电话里大致跟我说了一下情况,你们想知道什么?”
程景望问:“老局长,当年我爸的死因是什么?”
老局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你爸当年急病去世,但你爷爷没有报案也没有同意尸检,真正的死因恐怕没有外人知道。”
一听这话,程景望脸色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那当年程功有帮忙破获什么贩/毒案件吗?”
“这倒是没有,”老局长顿了顿,“但当年你们程家是有点和贩/毒扯上关系的。”
“什么?”李安洲诧异。
程景望双手交叉,下意识握紧了:“请老局长再说详细一点。”
老局长说:“当年我在局里主要负责缉/毒那一块,我印象很深刻,那年我们缴获了一批数额巨大的毒/品,毒/品运输的车辆是在程氏控股的一家小公司旗下。”
居然还有这渊源?
李安洲更惊讶了,见程景望的脸色很不好,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紧握的双手。
“我们原本想顺着车的线索往下扒,但是发现几个月前那个公司就来报失过车辆,车的线索算是断了,”老局长回忆着说,“不过经过审讯,我们也了解到幕后黑手应该是一个叫‘勇哥’的人,但这个‘勇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神出鬼没的,我们就决定引蛇出洞。”
“我们策反了一个人,让他出去想办法联系勇哥见面,我们则埋伏在周围实施抓捕。当天勇哥带着手下来赴约,抓捕时发生了枪战,我们牺牲了一个队友,同时勇哥的右手臂被我们的枪击中,可惜的是,他被前来接应的人救走了。”
“我们连夜审讯抓到的人,排查槐州所有的医院,还有重点排查程氏和程氏控股的那个公司有没有人受伤。”
说着,老局长看向程景望:“我记得你父亲去世的日子,就在枪战发生后的第三天。”
李安洲听得皱眉,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巧了。
老局长继续说:“后来我们抓到了勇哥,那个人其实是你父亲的朋友,他交代是瞒着你父亲借用了程氏那个控股公司的资源来贩/毒的。”
李安洲分析说:“所以很有可能是你父亲交友不慎染上毒/品,才”
程景望神色凝重,他闭上眼睛,似在思考些什么,随后睁开眼看向老局长:“程功,没有什么动作吗?”
老局长回答:“你父亲去世后不到一个月,他捐赠了十分之一的资产用于支持缉/毒事业,而且也没有让媒体宣传这件事。”
十分之一的资产?!
李安洲震惊,十几年前,程氏已经在老程总的领导下成为槐州数一数二的企业了。
十分之一的资产得有好几个亿了吧。
其实从老局长的叙述中,李安洲可以理解老程总的举动。
企业做到那么大,小儿子却死于吸/毒过量,老程总肯定恨死那些毒/贩了。
捐钱,也算是他能尽的最大一份力了。
李安洲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向程景望。
程景望的神色沉重地像是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见程景望站起身:“多谢老局长跟我说这些,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局长笑着站起来,要跟他握手:“你见到你爷爷,帮我带个好,当年他的捐助对我们的帮助真的很大。”
程景望眸光深沉:“我会的。”
坐上车,李安洲发现程景望的状态很不对,不由得覆上对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你父亲去世的真相,我会陪着你的。”
“不对,不对。”程景望蹙眉连说了两遍。
李安洲问:“什么不对?”
“当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程景望对在开车的宋守铮说,“舅舅,我们去老宅。”
宋守铮:“好。”
李安洲又问:“怎么了?”
程景望说:“老局长讲述的当年的事,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的,但他看到的便是事实吗?按照他的说法,根本解释不了老头为什么要打伤我妈,也解释不了苏若莹的父亲又为什么会失踪,而这两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李安洲愣了愣,仔细想了想——
确实,老局长所说的程家在当年的事里也太干净了,反而更偏向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但老局长看到的便是对的吗?
或许,他看到的,也正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程景望说:“我大概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叫上苏若莹,让她到老宅跟我们汇合。”
说着,程景望的目光转向车窗外,但没有落到实处,窗外的景色斑斓而过,仿佛可以窥见那被深埋的过往。
“今天,就让一切做个了断”
他们到老宅的时候,苏若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有程景望带头,一行四人直接冲进了老宅去找程功。
程功对他们的突然造访,并没有很意外,他保持着坐的姿态,看了李安洲一眼,对程景望说:“你还敢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