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望没有多问:“也好。”
到了老宅,一进会客厅,李安洲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左一右杵在正中间。
老程总正坐在主座上,下面两边各坐着任老爷子和王砺平。
看任子炼和王高杰站在老程总对面那蔫了吧唧的模样,李安洲抿着嘴,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笑得那么明显。
程景望带着他也在下面坐下了。
屁股还没沾上椅子,李安洲发现在场坐着的只有老程总、任老爷子、王砺平和程景望。
这种场合他一个助理坐下好像不太合适,看平远站在老程总身后,他也想起身站到程景望后头去。
刚一动作,程景望阻止了他,抓住他的手腕说:“没事,坐下。”
李安洲挣脱不开,只能重新坐好了。
只见程功神情严肃地看向任子炼和王高杰:“人都到齐了,说吧,是谁的主意?”
王高杰看了看王砺平,像是在求救。
王砺平的脸色很不好,一场大病似乎把他的精气神都给消磨没了,整个人都消瘦了,本来圆滚滚的啤酒肚都瘪了下去。
李安洲刚才看见,差点没认出人来,可怜病还没休养好就得来为儿子擦屁股。
王砺平咳嗽一声,扶着座椅上的把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咳咳咳老程总,高杰的性子你也知道,冲动又莽撞的,我都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了”
李安洲算是听明白了,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这种他儿子想不出这种招吗?
“砺平你坐下,”老程总挥手示意他坐回去,“你还在养病,还特意跑过来一趟干什么?”
王砺平依然站着,恭敬地说:“老程总,这次高杰交友不慎,给您添麻烦了,我当然要亲自来给您赔罪”
程功的神情丝毫未变,反而加重了语气:“你坐下。”
王砺平欲言又止,低着头重新坐下了。
在一旁看戏的李安洲算是见识到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对老程总慈祥的初印象是个极大的错误,但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老程总这不怒自威、气场全开的模样。
说实话,怪吓人的。
李安洲不由得瞄了一眼霸总,这一点程景望应该是遗传了老程总吧。不过,这话说出来程景望肯定不爱听。
那边任子炼听笑了:“呵,姓王的,能不能别在这替你儿子演戏了?是你儿子找上我说,程家对你家什么什么不好,他想报复的。”
说着,他挑衅地看向程景望:“正好,我跟你孙子有点私人恩怨,就想了这一招。跳楼的人是他找的,主意是我出的,老程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闭嘴!”任老爷子起身,指着任子炼骂了起来,“你爸妈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跟长辈说话什么态度?!”
骂完,他对程功道歉说:“程老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我一定带回去好好管教,至于这次给程氏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李安洲看得是啧啧称奇,任老爷子就比王砺平高明多了,看似是在骂任子炼,实则是赶在别人开口前维护自己的孙子吧
又提出了双倍赔偿,既表现出了诚意,还给了老程总一个台阶下,双管齐下啊。
王砺平也开口了:“老程总,我”
“你闭嘴,”程功不耐烦地打断,把目光投向了程景望,“景望,你觉得呢?”
没想到老程总会询问霸总的意见,李安洲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程景望思考了几秒说:“我已经让人统计过这次舆论对程氏造成的损失情况,初步估计有一千多万,既然说赔双倍,那就是两千多万。”
任老爷子爽快地说:“好的景望,那这样,大家都省去一笔麻烦,也不用细算了,我们直接赔三千万。”
李安洲听得是微张了嘴巴,这两三千万,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意
程景望却说:“不,不是钱的问题。我记得,几年前你们跟程氏竞标成功的那块在城西的地皮,当时的价格就是两千多万,与这回正好相抵。”
“程景望你别狮子大开口,”任子炼怒了,“当年的两千万跟现在的两千万能一样吗?那块地皮现在能值好几个亿了!”
“闭嘴。”
任老爷子阻止孙子再说下去,他看着程景望,并没有说什么。
程功适时说:“任老弟,现在程氏是景望在做主,我说的话他一向不听,你如果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的话,直接走就是。”
听老程总的这番话,李安洲有些诧异,这程家祖孙俩怎么像是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啊?
任老爷子咬牙笑了:“程老哥多虑了,景望的条件我觉得很合理,毕竟当年这块地也是你们程家让给我们的这两天,我会让人拟好合同送过来。”
“爷爷!你怎么就”任子炼不满地想说什么,被任老爷子打了下手。
任老爷子说:“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领着任子炼过来跟程景望握手,他先握手说:“景望,程老哥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真是享福了。”
程景望只说:“合作愉快。”
任老爷子眼神示意任子炼跟程景望握手。
好几次,任子炼才不情不愿地伸手。
握手的时候,他凑近程景望,小声说:“游戏没结束,谁输谁赢不一定,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