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救命啊!”
画舫上所有人都被拍翻在水中,狼狈地挣扎。
太皇太后不会游泳又年老,在水里挣扎两下,就沉下去了。
诚王离太皇太后最近,却没救她,而是自己抢先爬到船的龙脊上。
两个忠心又会武的宫女拉着太皇太后也来到岸上。
太皇太后几十年一直在皇宫享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她伸着手猛喘气儿,喝道:“妖物!妖物!”
只见水月湖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巨浪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然而在清冷的月色下,无数金色橙色白色的巨大鲤鱼无声无息的游过来。
水月湖中的鲤鱼没有天敌,又从没饿过肚子,有几十尾大鲤鱼,长得如人的大腿一般大小,此时争先恐后的往翻过来的画舫龙脊上跳。
更小一些的鲤鱼就在外围,也不停的跳,气势骇人。
突然一条大鲤鱼蹦跳上来,竟生生跳到诚王手边,张开鱼口,生生撕咬下一块肉,又滑入水面。
其余大鲤鱼有样学样,两条鲤鱼跳到太皇太后头边,一口咬散她的发髻。
一条鲤鱼生生撕下她耳垂下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老妇惊惶的惨叫响彻夜空。
所有人比方才翻船时更害怕了。
这些鲤鱼竟然在攻击他们!
……
燃溪吸取月华之时,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的气息自南方来,他心念一动,想要驱逐这股不舒服的气息,忽然间这股晦气就没有了。
于是他继续吸取月华,感觉到了周身灵力的微微流动。
他打算再接再厉,今天整一晚上不睡觉。
可是那宛如地狱恶鬼的哀嚎打扰了他的清修,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无助地寻找噪音来源。
令狐暄见他撤了灵气屏障,就踏水而来,将小鲛人捞起,捧在手里。
“令狐暄,那边好像有点吵,发生了什么事呀?”燃溪无辜地说。
令狐暄:“……没什么。”
他刚刚见识到了小鲛人调动水系灵力掀起的滔天巨浪,心里也是一阵畏惧胆寒,这样娇小的宝贝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那些人的哀嚎愈发可怕,各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惊天而起。
燃溪不由得被吓得发起抖,他偎依在令狐暄手上,说:“我们去看看吧,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是你的政敌登岛了?”
令狐暄:“不是。”
他温柔地说:“其实不用在意,一会儿他们就不会吵了,有侍卫去处理的。”
在那样的哀嚎声下,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让燃溪更加不寒而栗。
他觉得令狐暄人很不错的,他要扳正他的反派之路。
想必那哀嚎的人是被令狐暄惩戒的吧,燃溪坚毅地说:“令狐暄,带我去看看,我要去看。”
他要救这些人。
令狐暄无所谓,他对那些亲人早已没了感情,只当是陌路,本不想见,但是小鲛人说想去看,他就带去看看吧。
他捧着小鲛人踏水而行,而水不湿鞋底,宛如仙人一般踏碎了水中月影,悄无声息地来到翻了的画舫旁,冷眼瞧着这一行狼狈的亲戚。
大鲤鱼们在燃溪停止修炼之后,就恢复安静,在水面下游弋,宛如湖中的骑士。
这里离湖岸较近,岸边的侍卫已经滑来小舟,正将太皇太后扶到岸上,此时见到皇帝来了,就纷纷行礼。
诚王年轻也颇有武艺,也早已跳到小舟上,也跟着一起行礼。
令狐暄一身灰衣,散着头发站在水中,看在受了大惊吓的太皇太后眼中,简直是活生生的妖魔。
老妇人指着他凄厉诅咒:“妖孽,妖孽!”
“尔如此不孝必将死于非命!”
令狐暄面无表情。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他手上传来微微的动作,小鲛人扳着令狐暄的手指头,立起身体,大声问:“令狐暄,这位老奶奶是谁啊~”
燃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他一说话,众人听到那动听的声音,才看到皇帝手心捧着一个银色的小人儿,在月色下,身上笼着一层淡色光晕,是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精致小人儿,他有一条与月光同色的灵巧鱼尾。
这竟然就是陛下带回的鲛人!
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这般夺天地造化的小精灵,不愧是令狐氏追寻几千年的鲛人。
令狐暄没有回答燃溪。
一名宫女答道:“回鲛人殿下的话,这位乃是太皇太后,是陛下的祖母。”
燃溪:“哇,令狐暄,是你奶奶诶。”
他非常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晚上游湖翻船了吗?晚上光线不好,不要游湖,真的很危险的。”
所有人:“……”
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啊!
太皇太后喘息沉重,她更加害怕了。
这个鲛人竟然这般嚣张,兴风作浪掀翻了她的船,竟然还这样威胁她。
太皇太后怕死,不敢再放肆,战术性装昏。
所有人更是乱成一片。
令狐暄面无表情动也不动,他武功高到可以听清每个人的心跳,知道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燃溪很担心:“天哪,令狐暄,你奶奶晕过去了,赶紧叫太医吧。”
令狐暄:“没事,诚王兄会料理好的,是吧诚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