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栖名僵直了身子,惊愕地看向陆淮,有一瞬竟然觉得自己猜错,或许——陆淮根本不喜欢迟渊,他触及到对方冰冷的视线,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你”
“你们在干什么?”
迟渊转角便看到眼前一幕——陆淮不仅和方栖名贴得极近,还动作亲昵地替人整理衣领。他要不是有重要东西留在房间,还看不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紧贴着的两人因这声低问火速分开,方栖名噙着泪,弱弱地喊了句:“迟渊”
一举一动都说着自己的不愿。
陆淮收回手,敛眸垂睫——他在看到迟渊的那瞬,想到很多画面和场景,以至于现在,他好似限时参演的角色,只知道不到自己场次,不必多说的道理,又或者此刻是最好的离场之时。
毕竟,方栖名把委屈喊的千转百回,他确实没什么要补充的。
他轻描淡写地揉搓着指尖,有点嫌脏。
等待半晌,陆淮视线已经落到迟渊身上,对方却皱着眉,没有动作。
但他耐心告罄。
陆淮试着调侃,或许这就是缘分,他拦不住,两人都已经见面,何必再给他难堪。于是提步欲走。
“不解释解释么?”
路过迟渊时,陆淮听到对方暗含火气质问,只微微偏侧过头,脚步不停。
没必要。
却被人拉住手腕。迟渊掌心温热正贴在腕骨肌肤最薄的地方,陆淮因着突然触碰而有些讶然,他眉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下,扬眸讽笑:“你想听什么?”
迟渊侧眸与之对视。
“迟渊!”方栖名受不了自己被无视,他提高音量,指着陆淮说,“他骗我,骗我说你还在房间里”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顾虑,方栖名话吞吞吐吐只说一半,全然隐掉陆淮方才展露出的暧昧。
“哦?”迟渊感受到人挣扎,眸中更是戏谑,他加大力道,握得更紧。
陆淮压低嗓子:“松手。”
“不。”
迟渊坦然接受陆淮的怒视,觉得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平衡——愤怒只会转移。陆淮愤怒,他高兴不少。
“你不得和人多诉衷肠?”陆淮嘲讽地看向面前两人,“何必留我在这碍眼?”
“关键是,迟总,你要多多小心,别再被人玩了。”
罕见地能见到陆淮这种情绪,迟渊被刺了几句却没生气,他仿佛在解考试时最难的那道题,于是代入语境,仔细琢磨话语,除却之前两人靠在一起挺碍眼,没能察觉到陆淮对方栖名任何特别。
面色稍霁,迟渊松开手,目光却全部注视在陆淮身上,连余光都懒得分给在场的第三个人。
“我认为我没那么好的胃口。”
出乎意料地走向,不属于他预测的任何一种。陆淮讶异地睁大眼睛,竟有点弄不清楚情况。
他看向脸色惨白的方栖名,对方显然被迟渊的话语伤到,也是呆愣地杵在原地,嘴唇嗫嚅着:“你你们”
“嗯?”迟渊没听太清,他确认陆淮一时半会不走,缓缓走近方栖名,脸上是客套的笑容,仿若对方只是个陌生人,“方先生现在还不离开么?”
一记暴击。
方栖名捏紧拳,他愤恨地看向陆淮,却得了个不冷不淡地浅笑。不敢把“陆淮存有别样心思”说出口,他咬紧唇,可怜巴巴地对迟渊道:“我可以解释的。”
“我真的”
“不必。”迟渊强硬打断,他这个人说一不二惯了,不太能接受频频回头,“我不想听了。”
做事果断点,即使是感情。死缠烂打和念念不忘没有任何意义,他可能会难受,但不至于说服自己再试一次——一次就够了。
两个人的僵持,第三个人无声凝望。
陆淮注视眼前一幕,缓缓蜷起指尖搭在仍有些暖的手腕上。
而此时,迟渊回眸,他与对方视线正对上。
“陆淮,你想对这位方先生说什么吗?”
他挂着笑,深藏眼中的算计——他想得很清楚,既然抱有试探的心思,不如就借此机会试探到底。
陆淮一丝不漏地体会到方栖名眼中的威胁,只是他咂摸许久,也没能感受到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如果只是把他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转述,他并不在意。毕竟,迟渊也未必会信。
于是,他迎着方栖名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要他滚远点。”
不要妄图威胁他,也不要再在他眼前晃悠,陆淮想,他并不在意对方口中有关迟渊的炫耀,只是方栖名已经把曾经的感情轻薄至此,他倒是不想让自己真心实意的祝福变脏。
被人这样侮辱,方栖名看着无动于衷的迟渊,咬紧了牙,埋头向外冲。
陆淮发觉对方经由自己,他侧过身,却发现即使方栖名眼眶红到几近落泪,也没忘推自己一把。
肩膀因这一击撞到墙上,他撑着窗台稳住身形,却在抬眸时对上迟渊略有深意的眼神。
他心一颤。
迟渊意味深长地走近,轻笑了声:“这样子还真看不出你曾喜欢过方栖名。”
“本就是谣传。”陆淮不退不避,他看向迟渊的目光终于带上些许温度,似意有所指,“我眼光没那么差。”
“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比?”迟渊缓了口气,此前被压下的疑问愈发清晰,陆淮这样的人,如果真喜欢什么人,好像确实不会跟人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