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里负责操持的家属,也只有叶湍一人。
能来到这个大悼念厅悼念的,都是冯静雯生前?的至亲好友。
以及她的学生们。
来到这里的宾客无一例外,都被墙壁上画作吸引了。
这画着的,竟然都像是漫画一样!
而他们细心观察半晌,才能发现,这原来都是冯静雯女士的笔触。
一切的背景、勾边的走线,都是她画风里所?特有的技法?。
而随着墙壁走一周,他们发现这些?画面拼凑起来,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小女孩将一生奉献给美术的故事。
小女孩有开心的时?刻,也有不开心的时?刻。
但她无所?谓逃离或者接纳,因?为美术、画画就是她的人生。
直到她走入暮年,她才找回了自己热爱美术的初心,她为了一个孩子、为了一群孩子,开始重新画起漫画和小人书?。
而这些?,也是她一生最宝贵的画作。
在场的亲朋好友无一不觉得感动。
而最后的一面墙是空白的,留给所?有的人绘画。
“这是特质的马克笔,”楚孑和阿戒贴心地?递给宾客画笔,“这面墙已经贴上了特质的薄膜,最后会一起复制到青少年活动中心的星星教室,希望您能共同参与创作,为来自星星的孩子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宾客们就这样画上了此刻的感受,对于冯静雯女士的缅怀……
想到哪就画到哪。
这面墙也渐渐丰富了起来。
就像是冯静雯女士的一生一样,多种不同的画风融合到了一起,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特色。
……
“妈妈,走快点啊!”
殡仪馆停车场,小胖子拉着母亲的手,赶忙向前?面走去。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难掩神色中的疲惫,“真是的,休息日还要来这种地?方……车都堵死了,真费劲。”
她和许多到来的宾客想法?是一致的。
来参加冯静雯女士的葬礼,只不过是因?为冯静雯社会地?位高,受人尊敬罢了。
他的儿子只不过是在小学上过几节冯静雯的绘画课罢了,没想到非要闹着来。
“咱们献个花之类的就走啊,”母亲看看表,“一会儿你还得去上马术课和英语课呢,我跟你说,我和你老师聊过了,他说你英语退步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样下去,哪个国外大学要你?现在想做工程师都要用全英文的软件了,你要是没点……”
话说到一半,母亲看着五层大悼念厅满墙的画,瞬间说不出话了。
一幅幅巨大的带着卡通风格的画出现在了墙壁上。
在白天散射的日光之下,美的几乎让人窒息。
她很?久很?久、没看到过这么?纯粹的,美的东西了。
这如果?不是在葬礼上的话,她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术展览!
此刻的她,把所?有的抱怨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开始沿着这些?画一幅幅的看过去。
虽然她完全不懂艺术,家里也从没出过艺术家,但她不得不承认,还是被这些?生动的画面打动了。
而更让她动容的,是其中的内容。
一个小女孩与美术的一声。
这里面的“冯静雯”似乎立体丰富了许多,与她想象中的严肃形象也大相径庭。
而她被逼着学美术的经历,也让这位母亲不免觉得有些?羞赧。
她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的。
可这能怪她吗?现在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提倡减负和快乐教育,她必须早早定下儿子未来的方向,并且不断努力才行啊……
她忽然想抱抱儿子。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正想着,她忽然发现儿子不见了。
现在大悼念厅里来了不少家长和孩子,她一时?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在哪。
“哎呦。”
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才让她找到了定位。
快步走到声源处,他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和另一个小朋友一起,在墙上画着些?什么?。
她看到那个小朋友一直在乱涂乱抹,画的毫无章法?,不免觉得有点奇怪。
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紧接着,她发现周围的孩子似乎都有点问题:有的只会嗯嗯啊啊的怪叫,有的正在吃画笔还有的正在哭嚎。
她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想叫孩子离开。
然而。
她忽然听到了旁边一位身?着纯色的老师对一位老妇人说道:“感谢您把冯静雯女士画的小人书?都捐了出来,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孩子们很?需要这种针对他们思维所?绘制的绘本?,这实在是太宝贵了!”
她立即明白过来。
原来,这里的孩子都是患有自闭症障碍的孩子啊。
怪不得。
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母性,让她没有去叫走自己的孩子。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正在和一位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孩子一起画画。
两个人脸上都沾染了颜色,但都笑得很?开心。
孩子多久没有笑过了?
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孩子上次的英语考试考了多少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