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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娇色 第70节

 

李成乾平日里那刚愎的外表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里藏着无比慌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朕……朕并非是真的要杀了你母后,朕也狠不下去那个手,可你母后求我,她求我杀了她,不然她说会恨我一辈子。”

李成乾说了很多,李明衍都默默听着,没有回话。

最后李成乾意识到了,不管他说什么,李明衍都不会相信。

毕竟当年自己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事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李成乾沉默半晌,道:“朕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朕也没办法,你好生想想吧。”

说罢,李成乾走了。

在罗帐后听到一切的陆云檀还没缓过来,她掀了帘子,愣愣地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做什么?其实不用躲,你过来看我也正常,没有人会说你,”李明衍看了陆云檀一眼,随后又跪在了蒲团上,重新翻开道经,“过来吧。”

陆云檀一步一步挪到李明衍身边,跪在他旁边的蒲团上,低着头轻呼了口气,小声道:“我都听到了,殿下。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只是可能站的地方太近了。”

“我知道,”李明衍道,“你我夫妻一体,这些算不得什么秘密。”

可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陆云檀怎么也想到今日会听到这种秘辛。

她之前一直听到的是先皇后娘娘是病逝,原来竟是圣上亲手掐死的吗……而殿下,就在那里听见了自己父亲杀了自己母亲。

陆云檀看向李明衍,想努力在他脸上发现一点情绪的波动。

但没有。

就如同方才他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一样。

可越是这样,陆云檀心里越沉闷得慌,她轻轻开口问道:“殿下不难过吗?”

“难过的,”李明衍回道,“母后对我很好,母后若见到你,也会很喜欢你。”

陆云檀扯出一个笑容,又问道:“那殿下恨圣上吗……”

李明衍视线定在道经上,回道:“我说不明白。”

陆云檀没再问了。

殿下那些年过来,应该是挺难的吧。

今日殿下与圣上的谈话,圣上如此错愕愤怒,明显不知道殿下知道此事,那也便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谈及。

藏了那么些年,或许每一日都在想这件事,心里早就被这件事腐蚀得溃烂了。

陆云檀低着头,从袖中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慢慢勾住了殿下的小拇指。

勾住的那一刻,李明衍明显身子一僵,继而看向陆云檀。

陆云檀没有与他对视,专心地、认真地、郑重地将二人的小拇指勾好,低声道:“殿下方才说了我,夫妻一体,殿下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我知道有时我提不出好建议,可能有时候还会说错话,但我想听,我想和殿下……更近一些——”

陆云檀的话都没说完,手直接被李明衍的大掌紧握,随之十指相扣。

他扣得很紧,视线也不再停留在那本道经上,而是移到了陆云檀身上。

其实今日他也不知为何。

母后真正的死因,那一日发生的事,近十几年来他未曾说出半个字,更别说在父王面前透露。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抗拒,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但今日知道云檀在这里,父王说出那些话时,他不想选择忍耐,也没有那般抗拒。

只是就那般说了出来,原来说出来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原来困扰了他那么久的事,说出来竟稍稍能让他释怀一些。

陆云檀将身子向李明衍靠近了些,将头枕在了他肩上,但因在宗祠,她也不敢太大动作,只是轻轻点点:“以前我觉得殿下特别厉害,殿下想做的事总是成功的,殿下也总有这世间最新奇的东西,连我怕的几位先生也都无一不夸赞殿下。

我呢,入宫年纪小,又是在殿下身边长大,殿下护我、帮我……这般想来,殿下似乎永远都在保护我。

可是,我现在大了,我也可以保护殿下,也不是说那种保护,而是……”

陆云檀先是直起身子,然后又给了李明衍一个大大的熊抱,她的头埋在李明衍的脖颈处,闷声问:“你能感觉到我的保护吗?”

李明衍好笑地抚了抚陆云檀的背。

在陆云檀即将要松开他时,李明衍用了点力,让陆云檀更靠近他。

而他加大了抱云檀的力气,低声道:“感受到了。”

◎我再也不会像当年,一逃了之了。◎

殿下在宗祠跪了三日, 第四日未回承恩殿,而是直接去了朝会。

上朝的官员们一进殿,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陆铮。

倒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平南侯世子, 这小子脾气臭、不肯低头可是全京都有名的, 与陆承昌不是闹到分府都不服一句软吗?

当然他们自己也不会觉得陆铮是为了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的,毕竟关系差成那般,又怎么会求情呢?

待朝会开始, 陆铮就让公公递了折子上去。

李成乾翻开递上来的折子,一看竟是辞呈,皱眉问一直跪在地上的陆铮,问道:“你递了辞呈, 这是要做什么?”

陆铮语气平静道:“臣请罪,臣自觉已无法胜任。”

“你请的什么罪?”李成乾疑惑了。

这陆珏犯事, 又不是他陆铮犯的,虽说他们同是一家人, 但他可未打算牵连全部, 毕竟真要说全部,他自己都算沾亲带故了。

“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良驹识主, 长兄若父。臣请的是不管不教之罪, 臣这大半生,实属任意妄为、随心所欲之极。

生母去世之后,臣为抒泄一时郁结而远走幽州,不顾幼妹。

幼妹之处境, 个中辛酸难以言说, 幸得殿下相助, 才有今日, 昨日有大人说我平南侯府家风不正,如何能与皇家成亲。

但事为三郎所为,也是我与父亲不教,各位大人,这与太子妃娘娘无丝毫关系,太子妃娘娘毫不知情,陆某在此恳求各位大人嘴下留情。

三日前,太子殿下为此事都请罪罚跪于宗祠,而我身为长兄,却因一己之私躲避幽州多年未回,更未管教过姊妹兄弟一句,又如何能安心列于朝堂之列观望,三郎闯下如今这滔天大祸,也有我一分错处。

我知圣上与众大人想定三郎死罪,但孩子生于平南侯府,养于平南侯府,教养不过,这罪自当是我为兄长先担。

今日罪臣请辞,且五年不再入朝为官,请殿下赐我二十廷杖,愿为三郎抵罪。同时返还圣上平南侯府之爵位,不再享受任何侯爵奉例与优待,从此陆家不再入京,还圣上与各位大人给三郎一条活命,判以极刑流放之罪!”

说罢,陆铮先给李成乾深深一磕头,再向杨雎一磕头。

杨雎都没有反应过来,见到如此场景,眼神复杂至极,叹了口气。

朝堂上一片沉默,陆铮一直伏地,李成乾没有立下决定,先问了一句杨雎:“杨卿,你说吧。”

杨雎没有立刻说话,而后先给李成乾拱了拱手,继而道:“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此事,殿下决定吧!”说罢,就退下朝了。

李成乾直接看向陆铮,淡声道:“如此,那随你所说,来人,上廷杖!”

听到廷杖二字,不少官员面部微微抽搐,这不是打二十仗的问题,这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由金吾卫亲自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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