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说什么就说,我就是顾左右而言它,你又拿他奈何?
不攻下于顶,沈双雪是一块硬骨头,曲朗将面临尴尬的局面,就算你的推理和某些证据相互印证,但也不充足,还是纸上谈兵。
“你奶奶临死的时候是怎么叮嘱你的?你不是最爱她老人家吗?她如果看到你这样,还面临死亡,你觉得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白费了?
她为什么据理力争?她不就是想让她最爱的人过上好日子吗?你要是真的到了地下,你怎么面对她老人家呢?
你告诉她,说钱白白地花了,生命白白浪费掉了,你觉得她死得会安心吗?你也是个成年人了,难道就不为自己着想吗,她年龄大了,死了,也算是老有所终,你呢?你才二十出头,就要失去生命,你觉得值吗?”
于顶有所触动,但还是无动于衷。
曲朗只好继续说:“杀死潘五岳,一直是你的心愿,但你想没想过,那么多不想离开的人最后都离开了,这是什么?是个人行为吗?那是政府行为,你用一已之力来抵抗政府行为是不是太可笑了?
为什么你要多拿多占?你就因为有一个疼爱你的奶奶?你奶奶就认为自己老了就有资本吗?这些都是不对的,你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要一味只钻进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有多少人因为搬迁而欢欣鼓舞,你的父母也住进了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新房子里,多少人用拆迁款,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业,你呢?
九十七万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用它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现在还剩下一些钱,也有重新开始的愿望,但你如果一味地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过关的话,那你就是打错了算盘。”
曲朗知道,下面应该给他一些希望了,就说:“我知道,你想为老人家讨个说法,但你用错地方了,你可以通过法院来起诉奶奶之死的因果关系,却不能用掠夺他人生命的行为为奶奶报仇。”
诉求
于顶到底有没有后悔或者说事后意识到了什么,可能他自己都无法给出正确的结论。
反正他身体开始不停的哆嗦,汗也顺着两鬓流了下来。
曲朗立刻转变语气,语重心长地说:
“老人家多爱你呀,为了给你争取利益,不惜以一已之力对抗强大的一级组织,如果她是为了自己,她能有这么大的动力吗?
老人家心心念念的就是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呢?
是不是与老人的心思想违背?你对得起奶奶吗?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的爬出来把你骂醒……”
于顶真的抗不住了,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儿,嘴角夸张地颤抖着,他是怕了,是真的怕了。
于顶不是有前科的人,只是激情杀人,性格倔强加上有些偏激的一意孤行。
当然也与冲动有关,现在,人真的死了,他是不是发现这样做的结果,真的值吗?
在曲朗的劝学下,于顶并没有马上交待问题,而是说让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曲朗说:“如果你能坦白地交待一切,我愿意为你自首做证,也愿意为你的减刑而帮你。”
于顶崩溃了,他六神无主地在小屋子里转着圈。
“我能判几年?”这是他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是法官,具体不敢说,但想要从轻看你的态度了,要想脱罪是不可能的了,还有就是在这场杀人中,你占据了怎样的地位,这个是判案的关键。”
“我不想坐牢。”于顶绝望地说。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无罪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有这样的幻想。”
“都怨她,都怨沈双雪,如果不是她,我也不可能坚持下来,
其实我都打退堂鼓了,我根本也找不到什么潘五岳,都是她,给我许了那么多美好的愿景……
不是我,是她,真正想杀人的是她。“于顶突然咆哮起来。
曲朗安抚住他,说:“不管是谁,你也参与了,你把所有问题都交待清楚,我看看你所占据的位置……”
“最轻能判几年?”
曲朗觉得不能给他画大饼吃,于是照实说:“至少十年以上……”
于顶绝望地抱着脑袋哭了起来,完全不是刚才见面时不怕死的样子。
这个世间有真不怕死的人吗?有,但太少了,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有时甚至自杀,都害怕死亡这一过程。
曲朗知道沈双雪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只有把于顶攻克了,沈双雪才能服软。
生死关头,沈双雪的心质要比于顶强太多了。
保镖己经两次告知曲朗,沈双雪求见。
沈双雪现在坐立不安,她知道,如果于顶顶不住,一切都完了。
曲朗拒不见沈双雪,不仅是不想被她带节奏,更重要的是想晾晾她,让她心里更恐惧。
四个小时之后,于顶终于招了。
于顶在奶奶去世后,他的世界坍塌了,他是村中有名的孝子,熟悉他的人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连父母都嫉妒,好在他有一个守在父母身边的妹妹。
奶奶死后,拆迁款下来后,父母的意思是想把钱放在自己处,怕他不会管理,于顶的坏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肯。
父母对他几乎没有管束能力,他所有的孝心都用在奶奶身上,对父母他并没有多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