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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沈庭宴

 

,姜沅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拉起来,慢慢放到了一旁。

“二爷!二爷!”月清叫了好几声,沈祁安才从床上慢悠悠坐起来。

“好二爷,动作快些吧,您今儿还得陪着去姜府,可别耽误了时间。”月白将那烧好的净水倒入铜盆,用手背试了温度,便去拉着沈祁安赶快梳洗。月清特意选了个累丝嵌宝石的冠,为他戴上。这顶冠由玉石和翠鸟长羽作为装饰,戴着颇具英武之气。

只是这冠太过华丽,沈祁安一般场合不会佩戴。“弄得这样隆重,好像是我要去参拜岳丈岳母一样。”

“二爷穿得庄重些,好为聿大奶奶撑撑场子。”

“聿大奶奶?”沈祁安听了把擦脸的绢布丢到盆里,“一个连及冠之龄都未到的癸君担得起这称号?”

月白还以为沈祁安和旁人一样觉得癸君身份卑微,瞧不上人。她撇撇嘴,开始维护起姜沅,“聿大奶奶人生得好,对下人们也好,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一句重话也没有。人人都说颐林院住了两位菩萨下凡人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聿大爷身体康健,以后再谋个官儿,和聿大奶奶分了宅出去,那他们家的仆人得有多乐呵,我都不敢想……”

沈祁安越听脸越黑,他沉下语气,嘲讽道:“以后你去认他做主母罢!”语毕,他起身甩了袍子走出去。

“二爷,早膳也不吃了?”月白急急忙忙喊道。

沈祁安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月白有些懊恼,“哎,早知道不多嘴了,二爷昨个儿晚上人都走了,就他一个人在正堂放烟花,我瞧着孤独得很,不该提聿大爷人家那和和美美的一对儿。”

月清才不去管沈祁安那阴晴莫测的臭脾气,她看着一桌子菜,觉得忒浪费,骂道:“哼,不吃我倒省了,今日省把米,明日省滴油,来年买条大黄牛。”

沈祁安从院儿里出来,月风小跑着迎上来。“二爷,马车都备好了,都在正门等着呢。”

姜沅远远看着沈祁安走过来,就先合手行了个礼。谁知那沈祁安板着个脸,也不回礼直径骑上了马。

月风不知道大早上谁惹了他,他不好意思冲姜沅笑笑,扶着他上了马车。

姜沅的父亲姜谦也随着队伍前去救灾,并未在府上。沈祁安一个外人倒也不好入内室,于是,便和姜沅的哥哥姜泽在正堂喝茶。

这姜泽也是个肤白貌美的,和姜沅有几分相似,但是他那双杏核眼却总是忽悠忽悠瞥向沈祁安,整个人显得畏畏缩缩。

姜泽看那沈祁安人高马大,八尺有余,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得罪了这个富贵二爷。偶而和他对视一眼,姜泽都忙低下头。沈祁安冷脸的时候看着着实凶神恶煞。

两人本是无话可说,内屋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儿,白白净净像个糯米丸子一般滚到沈祁安旁边。

原来是姜谦妾室所生的小儿子,名唤姜淇。这小孩儿扒拉这沈祁安的腿,神色慌张地说:“快去救救沅哥哥,他们打起来了!”

沈祁安一听脸色都变了,噔一下子站起来,跟着姜淇跑到内室。他推了屏风冲进去,看到姜沅被一群小厮按在地上,满脸的泪,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破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祁安霎时觉得一股气血翻涌到头上,他踢脚踹飞按在姜沅的人。用力过大,小厮整个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咳出口血。

“姜沅!”沈祁安扶起他,把他嘴里的布拿掉。

姜沅没了牵制,一把抽了沈祁安的佩剑,朝郑芸之刺去。郑芸之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挡住吓呆了的女儿姜汐。

沈祁安眼疾手快拉出了姜沅,从后扣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拦在怀里。那剑是佩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多,份量格外重。沈祁安攥紧他手腕,姜沅就吃痛地掉了剑。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把我的树烧了!那是娘亲留给我的,娘亲的东西都被她们抢走了,就剩了这树,她们还砍了放火烧了。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姜沅哭得气都喘不上,虽还在沈祁安怀里挣扎,但是没有多少力气,只是重复地喊着娘亲。

沈祁安怒气填胸,不可遏止。横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郑芸之母女,她们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沈祁安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好半天郑芸之才回过神来,赔笑道:“沅哥儿疯魔了不成,本来就是一棵死树……”

“不是!不是死的!”姜沅泪眼婆娑转头看着沈祁安,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沈祁安,不是死的!姜汐烧了我的树!”

姜沅还从未叫过沈祁安的名字,如今人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喊着他的名字。沈祁安只觉得心里涨水一般,荡起涟漪。

“我赔你就是!告什么状,要打要杀的你真是蛇蝎心肠!”姜汐看着姜沅被按住,也不怕了,一个劲儿地诋毁他。

姜沅平日虽嘴上不饶人,先下气极了,伤透了心,只顾着哭,哪儿还有精力怼回去。他猛地喘了口气,脚下一软,晕了过去。沈祁安搂着他,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冷漠地看了一眼姜汐,他才不管是男是女,心里算计着要为姜沅报仇,仿佛毒蛇吐信一般,起了杀心。

沈祁安抱起姜沅,往外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微微转过头,对姜汐说:“你真的额上可似能跑马,姜沅的东西全天下最矜贵,你赔?就你那贱命,十条都赔不起!”

沈祁安扫了一眼扶着门框,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姜泽,骂了句“滚!”

姜汐从小到大哪儿听过一句重话,还要追出去发作。郑芸之拦着她,“你也是!好好烧他的树作甚!”

“从小到大他就宝贵他的那个破树!一个癸君,天天一副冷淡尊贵的派头,我偏看不惯,就要毁了他喜欢的!今天父亲不在,姜沅进来见了我们转身就走,摆明了没把人放在眼里,我就是要气他!”

“他如今嫁入沈府,何等尊贵,你惹他干什么!”姜泽的一官半职还是因着嫁了姜沅才得来的,他自然不想和姜沅关系闹僵。

姜汐看到他这不争气的大哥就来气,“怂货!怕他作甚,没几年便是个寡夫!”

“你闭嘴吧!沈家也是你能多嘴的!”听着姜汐越说越不成样子,郑芸之忙制止她。

“哼!”姜汐不再多说,起身撞开姜泽走了出去。

好好的人进去还没事儿,出来却被抱着出来。本来候在外面的环姐姐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询问,沈祁安就抱着他上了马车,吩咐了月风。“去添香阁,走后门进去。你再去接个大夫过来!”

章圆看了沈祁安常用的那暖阁进了洒扫的人,却未见别的官儿进去,于是便隔着纱帐往外瞧。瞥见沈祁安着急忙慌地打横抱了一人进来。怀里那人被沈祁安打横抱着,身上盖了件沈祁安平日爱穿的裘皮大氅,衣服遮住了他半边容貌,可现在青天白日的,章圆仍是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只瞧见一半儿的脸,章圆暗自感叹沈祁安又从哪儿寻得这样好看的仙官儿,那小仙官儿眼睛闭着,模样十分乖巧。还来不及多看,沈祁安抱了人进了内阁。随后月风带着大夫和丫鬟神色匆匆地进去了。这下章圆倒是更好奇了,沈祁安在房事上从不用强,来这添香阁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知是看上哪家良人,还逼着把人弄伤了。

“啊!”正想着,花妈妈站在他身后拍他的头。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章圆忙捂着脑袋跑走了。

大夫替姜沅把了把脉,“这小郎君只是情绪起伏过大,受了些刺激,休息休息便无妨。只不过他尺脉偏虚,寸脉浮数,肝胆有气郁,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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