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灌水疗伤/口含玉管/遍体鳞伤的两人/心碎的爱侣
看到近似自我厌弃的垂死猛兽般的灰暗。她就身在这里,吕布却像望着无垠远方,好像他的蝉儿已飞到自由的彼岸。
那眼神中无言又沉重的情意,貂蝉突然明白了。吕布痛哑地咳喘几声,终于要开口。
貂蝉突然唤道,“奉先。”
吕布不去拥吻她,其实是忍下太痛的渴望。他发狠地攥起拳头,连着健臂都在发抖。
“奉先,在你开口之前,你要知道。”
貂蝉声音低哑。柔情蜜意的少女也不说情话,在这仿佛最应该痛哭抚慰的时刻,在这温柔惨淡的月夜之下,散发出使人心碎的冷酷。
吕布看着她的眼睛。貂蝉皱起眉头,只是说道,“说出的话无法收回。”
将血淋淋的真心互相扯裂分离,揉碎成放弃希望和爱恋的离词,从口中吞刀般地说出,这样的事情不能挽回。
在貂蝉这里是这样。她会当真,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知道可能说出那些话的吕布,是受伤痛最厉害的那个。
难道她不该抱紧他,说一百一千遍劝慰的话语,强留他别说爱已成灰?
貂蝉轻轻摇头。吕布并未说只字片语,两人却都已经懂了。
吕布眼底涌泪,颤巍巍地举起拳头,雷轰般使起他战神的悲力,猛砸在床柱上。
貂蝉受这一下震动,伤痕砰地裂在心里。
“蝉儿,你要我这样活着?”
让美丽的少女得到自由,虽然放弃爱恋是虚词,吕布也知道他的蝉儿是天底下最倔的人——这样的痛苦情话,他到底没有说出口,却说着伤人伤己的冷酷词句,调子也是寒刺一般。
貂蝉想到吕布捱的辱虐,想到飘摇欲坠的妖魔之乱,还有她那把倚仗神威、却已变成一截废铁的神剑。她在失败,她耗空心血也仿佛离她拼死抓住的爱人越发遥远。
这缭乱的痛楚冲击着貂蝉的心。她连续发出几串喉咙插着铁片般的猛喘,赫然起身,震得床榻摇摇待裂。
就像吕布的那拳砸在她心上一样,吕布也被貂蝉往心头下死劲踹了一脚。他们伤害彼此也毫无留情。
吕布脱力地抓着床柱。他和貂蝉都没心肝,都太暴虐。他竟不给辛劳照料自己的貂蝉好脸色,貂蝉也抓着饱经折磨的爱人的心往地上摔。
其实他们真是太相配,太难分难舍。
貂蝉又像吞着尖锐铁片般可怕地粗喘几声,紧抿着唇自吞绝情毒药般,突然狠狠泄出一口气,死盯着吕布。
“我做这一切,累得想撞死在墙上,奉先。”
吕布隐在阴影里,这伟岸的魔神没有暴跳起来,他的沉默更让貂蝉心碎。
“为什么,奉先,我为什么做这一切?”
貂蝉天性肆意,偏要强求世事。她冲吕布发脾气,发狠地把各自的心揉烂融在一起,摔在地上。
她眼中满是泪水,唇颤得要用尖锐虎牙带血咬住。
“因为我爱你爱得要死,听见了吗,吕奉先?”
因为我,爱你爱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