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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祷告(3)

 

朝鹤连一眼都没看她,做足了过路人的身份,头也不回。

他是真的不打算理她。

司倪不可置信之馀又觉得自己哪来的脸皮这么检讨别人,当初千方百计想和他划清界线,现在又巴巴地指望他伸出援手。

她哪来的面子?

想着想着,眼眶便开始发痠。

大概是近期和商佐也处于冷战阶段,她单方面挑起的,如果前阵子他没说那样的话,现在的她或许就和他在家开心的吃饭追剧,根本不需要强迫自己扩展交友圈,在拥挤的环境和不喜欢的人说笑,藉此证明自己。

本来可以说真心话的人就不多,现在更是把自己弄得身旁一个人也不剩,甚至在这鬼地方和一位变态大叔拉扯??

将自己弄得残破不堪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这些年来,一直是这样啊,在晦暗中卑微爬行,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在不被人发现的状态下也能小心翼翼的活着。

不要想着反击,忍一下就过了吧。

都是她活该。

林进现见作威作福惯的小祖宗走了,松了一口气之馀,赶忙去拉身旁的司倪。「走吧,叔叔马上带你回家??」

司倪被动地被人拉着,脚步倔强地不动。

「怎么啦?」林进现耐心地问。

「??包包没拿。」

「啊,瞧瞧叔叔这记性,我立刻让秘书过去拿。我们先走,天太冷了,我们倪倪该冻坏了。」

与此同时,前方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

朝鹤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懒懒地侧过身,一脸无害地说:「我记得上次和林总说过一些话。」

相较之下,林进现的姿态谦逊,颇为大气,似乎不管听见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叔叔知道,以后绝不带蓝湘去那些地方了。我回去会好好说少媛,她当时也是爱热闹才会找了她。见你这么袒护她,叔叔作为长辈也替你感到开心。」

朝鹤先是一笑。

「前几天你爸爸还在说你的事,他是真的很关心你。不过你可要加把劲,我们在你这年纪婚都订了。」

司倪从头到尾都垂着脑袋,什么话也没说。

「看来叔叔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满。」

朝鹤这嘲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司倪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以为自己够没有存在感,却在下一秒撞进那人的眼潭,她仓皇地低下脸。

林进现嘴角的笑容停一停,「夫妻怎么说也是一种长期合作的关係,处得来才有办法走一生,大家都是互相配合。」

朝鹤认同。

「朝鹤是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说吗?」

「倒也没有,就是作为晚辈关心叔叔的身体状况,人上了年纪也要懂得节制,量力而为才好,万一把身体弄坏了婶婶该有多担心?一年到头也没见几次。」

一语双关,让林进现的笑容逐渐剥落。

司倪在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只想远离尴尬的现场。

「谢谢关心,你这些年也辛苦了,家里的事没让你少烦恼吧。」林进现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前阵子你大姨昏倒住院了。」

朝鹤一点都不担心。「这点叔叔倒请放心,朝家大姨这辈子只在婚事吃了大亏,爱错了人,有了此事后凡事睚眦必报,要是知道暗中被人摆了一道,她一定会把对方生吞活剥。」

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昔日得来的权位可不是白白捡来。

林进现愣了一下,点头,说这是好事。

「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一来我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公司不归我,再来我目前也不打算从政。」他大方地像是在谈论其他人,「何况大姨也不是我妈,无事一身轻,不辛苦。」

「是吗?」

「反倒是叔叔,工作之馀还得私下和年轻人打交道,树立好榜样。日理万机,我理应学习。」

朝鹤丝毫感受不到他的不悦,硬是做了总结。「不过您也知道逢过年抓交替的事总是特别多,叔叔工作上确实出色,人品也是一等一,但难免遭人妒忌总会惹祸上身,最近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司倪倒看不出来他眼底有几分祝福。

两人四目交接,朝鹤始终保持笑容。

「谢谢关心。」

「我应该做的。」

林进现的酒大概退了不少,司倪见他脸上都快挤不出笑容。

「那叔叔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今晚我请客。」

朝鹤大方接受。

林进现隻身离开了,留下司倪一个人在原地还搞不清楚状况。朝鹤没看她,迳自转身离开。

司倪花了两分钟消化完情况,林进现走了,表示她得救了!

猝不及防的喜悦。

朝鹤没听见人跟上的声音,本就烦躁的心情不停膨胀,他冷着脸转头便发现她在笑。茫茫长夜,稀薄的光影在女孩子脸上拢成了一束光,朱唇玉色,长相古典,她比一般女孩子都白,在灯光下连带皮肤好似都镶了辉。

眉睫遂黑,可艳可柔。

他很少仔细看她,戴着面具时没必要,脱了面具后两人互不认识。

即便后来知道她的身份,朝鹤也很少正视她,不过是床上床下的关係,而他感兴趣是她的神秘感。

近日不过是因为一时失去掌控感让他心生不衡。

「愣在那做什么?」

司倪回神,怯生生地问:「??林总还会回来吗?」

「怎么?你还期待他回来?」朝鹤只觉得好笑,「平时和我说话多不留情,在别的男人面前就一句拒绝都说不出来?」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司倪百口莫辩。

如同那炎热难耐的午后,空气湿濡,掺着令人窒息的尼古丁气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喜欢,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当下在做什么。

「还是我根本就坏了你的好事?」

司倪没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朝鹤身后,看上去也不打算再解释什么。朝鹤因为她这像是默认的举动,心情更糟了。

几分钟后意识到刚刚居然拿自己和林进现那种下三滥比较,他嗤笑一声,接着丝毫不顾虑后头的人的脚步,一个人快步离去,留下司倪叹了一口气。

朝鹤确实和人有约,前几分钟被翁子靳一哭二闹地喊出门。他最近不去be&esp;stran也不与其他人聚会,天天就往家里跑,问了总说在下棋,见鬼的下棋,他就一个人在家。

翁子靳嘴上说怕他闷出病,实则就是想蹭免费的酒水,朝鹤一来,店内的酒促姊姊总是特别慷慨。

邻近月底,大家的荷包都空了。

朝鹤这几日下了数十盘棋,为求静心。

尤其最近大姨总拿联姻的事来说嘴,蓝家受过她恩惠,这桩婚事摆明就是互相压制。朝广良当初就是受不了大姨处处找碴,哭着说她这正妻是最没名没份还得装大度,老了还没有孩子依靠,威胁着要上吊,闹得朝家鸡犬不宁才不得已将两家合作事交给她操办。

朝鹤本来也不在意,无论和谁过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凡事都得看主人。

然而大姨不知道从哪得知两人近期关係疏远,朝鹤没认也没反驳。大姨最后将照片甩在他脸上,那瞬间大概是朝鹤见过萧翠华笑得最得意的一次。

当他看清照片上的人,他没忍住也跟着笑一声。「拍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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