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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许瑞言:我那从小被霸凌的LG

 

这句夜深人静时说出口的话,很快在第二天被许瑞言忘记。

当蒋肃仪无时无刻不在拉着他的手,他又开始喊热了。

好像回到熟悉的安全区域,对蒋肃仪小小的占有感也跟着消弭了。

中午,许瑞言趴在桌上,耳边偶尔会传来书本被风吹动的声音。

教室里很安静,阳光洒在他的侧脸,热得他想藏起来。

“你叫瑞瑞对不对?记得在家里要好好听话,叔叔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这是个十分年轻儒雅的男人,许瑞言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收养了自己,许瑞言尽量表现得很有礼貌。

“谢谢叔叔,”许瑞言想了想,又挥了下手,“叔叔再见。”

目送男人走后,许瑞言坐到沙发上面,开始玩保姆端来的一箱玩具,从箱中捡出听诊器和一辆小汽车,捧到膝盖上玩,坐姿端正而拘谨。

窗外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楼上的一扇房门打开,跑出来一个比许瑞言大一点的孩子。

许瑞言本来好好的在玩小汽车,循声抬头,用好奇又探寻的目光看着那个孩子。

男孩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衬,跑到那扇可以看到别墅栅门外的旧窗户前,风把他的袖子和衣角吹起来,许瑞言没能看清他的脸。

很快,在发现汽车已经开走,那孩子转身又回到房间里,继续把门关上。

第二次见到这个男孩子,是在中午的时候。

大厅响起悦耳的敲钟声,许瑞言用手撑住沙发,脚尖够到地面,跳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轻轻的咔哒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漂亮得犹如北欧神话天使的男孩子,手扶栏杆,出现在楼梯口。

暖阳在他的衬衣上洒下光晕,和窗外茂密的香樟组成了一副画。

许瑞言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尽管那个沐浴在光晕里的“天使”看上去不怎么想理人,但许瑞言还是走了过去,很不好意思地、拉住他的手。

“叔叔说,我们明天去幼儿园,”许瑞言小脸红红地晃晃他的手,“是一起去。”

许瑞言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小孩,大人们通常一见到他,就会想抱起来捏一捏脸蛋。但大人们说的古怪话语他还无法处理,保姆阿姨也不明白他想要什么,这时候有一个同龄人出现,许瑞言就很想粘过去——只是单纯对一个想要亲近的伙伴那样。

“哦。”那个男孩子很冷淡地抽走手,徒留许瑞言在原地发愣。

第二天,蒋家的司机载着许瑞言来到新幼儿园,下车的时候,许瑞言再一次抓住了旁边人的手。

他抓的太用力了,也可能是表情太紧张,那个男孩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抽走手,但绷着张小冰块脸,仍旧不搭理许瑞言。

到了班级,放眼望去全都是生面孔,许瑞言往男孩子身后躲了躲,手抓得更紧了。

beta老师拍拍手,让小朋友各归各位,男孩子走向座位,身上粘着苍耳球一样的许瑞言。

“可以松开了。”男孩子坐到位置上,往回收了收手臂,没有向旁边分去一眼。

许瑞言立刻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但到底怕惹恼这个小伙伴,他磨蹭了半分钟,才把手放到桌板上。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班上有30个小朋友,老师在开始黑板上写数字,许瑞言有点儿看不清。

学前班的课程已经涉及到算术,许瑞言在以前的幼儿园学过不少了,而且这些东西,到了小学又会再教一遍,不听也没有太大问题。

同学们都注意到来了一位新朋友,许瑞言两节课都没从位置上站起来,攥着老师给的转笔刀和新铅笔,很乖的坐在那里。

发铅笔的时候,他从老师口中得知了那个男孩的名字。

——蒋肃仪。

他想叫一次,爸爸说过,认识一个人应该介绍名字开始,可是犹豫了很久,他只是单方面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许瑞言。”

男孩子看了他一眼,那是很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好像是飞鸟在草地上停落片刻又飞走了,许瑞言又只能看见他侧边的眼睫毛了。

以为他没能理解自己的话,许瑞言飞速地眨了眨眼睛,再次开口:“我叫许瑞言。”

蒋肃仪始终没有转过头,甚至在几秒后,起身去接了一杯水。

许瑞言默默正过身,动作变得有些局促。

到了做游戏的时候,蒋肃仪再次站起来,许瑞言也紧跟着站起。大家一起在铺满拼图地板的游戏室玩耍,有个小女生忽然扑过来捏了捏许瑞言的脸蛋,“啵”地亲了一口。

许瑞言的局促稍微消散了一点,在短暂的二十分钟里,被动的认识了一些朋友。

可是彻底融入环境还需要时间,除了蒋肃仪,周围的一切依然让许瑞言感到不安和紧张。

中午一点,大家集体午睡,保姆阿姨早早就给许瑞言备好了要用的东西,老师帮许瑞言把被子枕头拿了过来,安抚了他一会儿就出去了。

午睡室到处摆放着柔软的大型玩偶,墙边低矮的卡通斗柜上,几台立式电扇正悠悠驱散着炎热,许瑞言仍然抱着被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在哪躺下。

所有的孩子都自己找好位置了,于是站立状态的许瑞言就变得格外显眼。

逡巡教室一周,许瑞言慢慢朝一个方向挪去。

蒋肃仪在余光中看到许瑞言抱着被子挪动过来,他掀了一下自己的枕头,许瑞言就后退一步,然后立在那里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很小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能不能挨着你睡。”

许瑞言等了一分钟,没有听到“不可以”或是“不行”,又等了十秒钟,认为这应该是被允许的行为,默默开始铺被子。

这儿是联邦管辖政区最好的幼儿园,虽然开了几十年,设施有些旧了,但斑驳的痕迹赋予了它们温馨的味道,每一个孩子都能在这睡得很好。

被子很软,睡衣也是,但不是许瑞言以前用的那些。

从前的家在另一个城市,那里的幼儿园中午不吃苦瓜炒蛋。

渐渐的,许瑞言感觉自己的新枕头有一点湿,他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鼻子也塞了起来。

他怕吵到别人睡觉,用被子蒙住半张脸,不发出声音来。

蒋肃仪听到了一些吸气声,吸得十分困难的那种,于是睁开眼睛。

许瑞言好像就快要在安静里哭晕过去了。

“对…对、呃…不起……,”许瑞言发现他醒了,赶忙道歉,声音一抽一抽的,并尝试憋回眼泪,结果发出更严重的吸啜声。

蒋肃仪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等到吸啜声渐趋微弱,蒋肃仪又慢慢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改变为平躺的姿势。

许瑞言豆大的眼泪还在往下滑,睫毛湿糊几绺,上翘的眼尾红成兔子,侧躺着,眼泪积出一片又一片的水圈。

许瑞言抽噎着用手抹抹,肉眼可见变得更红了,可伤心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流。

忽然,一只手盖在了他朝前伸的手背上,像是牵住他了一样。

他抬起眼,看见蒋肃仪好像烦闷地皱了皱乌黑的眉头,又把他的手指分开,轻轻握在一起。

“不许哭了。”许瑞言听到他这样说。

大概过了五分钟,许瑞言堵塞的鼻腔很神奇地通了,带着干涸的泪痕酣然进入梦乡。

但是,在醒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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