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了一眼明明都快结婚了还学不会管住嘴的部下,“你也别在女生面前提这个话题,绝对会被讨厌的啊,笨蛋。”
“只是聊聊片子啦,又不是真人。”
原来如此。
“……起码得是漂亮的吧?”重力使不太确信地说道,“其实也就以前好奇看过两张,当时光顾着跟太宰吵架了,没怎么注意内容。”
秘书小哥听完就眼神死了,甚至抬手捂住了脸。
懂了,根本没开窍!!!大部分男人看女人都是先看身材再看脸啊!!亏他以为上司只是忙得没空想,万万没料到对方是段位低到根本没有那个念头。秘书小哥想了又想,最终觉得,看在中也先生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份上推对方一把,不然再过十年搞不好他还是这个样。
“中也先生,我好奇问一下,太宰先生让您帮忙换过绷带吗?”
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这里的?重力使不明白,重力使大为惊讶,但他还是勉强回答了一下,“……偶尔他手不方便的时候使唤过我,怎么了?”
“所以绷带下面什么样?大家有猜过是不是整个背上都是刺青。”
“噗。”觉得话题渐渐安全起来的干部先生喷笑出来,“你们以为是演电影吗?怎么可能啊,只是伤疤而已。”
“那种东西没必要遮这么严实吧?”
“谁知道呢,那家伙以前想法就奇奇怪怪的。”论伤疤的话,中原中也自己身上也一大堆,但他就从未特别遮掩过,因此也明白秘书的想法。不过太宰绑绷带只有一半是为了遮疤痕,另外一半的理由他是清楚的,但这种私密重力使可不会随便说出来。
“……太宰先生不绑绷带的时候,您看着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嗯……嗯?有是有那么点……”干部先生困惑地回答,“这又怎么了,平时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突然脱衣服的话,肯定会有点尴尬的吧?”有种好像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类似那样的体验吧。
“换成芥川先生呢?”
“可别提那个不肯洗澡的笨蛋了……”中原中也每次回想起来压着芥川去洗澡的事情就只觉得心累,“洗猫都没那么累!!!”太宰受伤耍人的时候都比他配合!
“所以您只有看到太宰先生的时候觉得不好意思……对吧。”秘书小哥冷漠地叹了口气,对不起了中原先生,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而听到部下断言的重力使,已经整个傻在了驾驶座上。
被部下过于惊人的言语刺激到的中原中也走神了一路,脑袋里似乎塞满了东西,又似乎空无一物,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停在了自家的车库里好半天,就这状态还没出车祸,首先得夸夸横滨车主们的驾驶技术,其次大概是他的车够贵。
拿出手机,看着某个电话号码犹豫了半天,重力使最终还是没拨出电话,因为对面百分百只会说些让自己血压瞬间升高的东西,对现状根本没有一点帮助。
况且,他也不清楚到底该问什么。
于是干部先生只好按照原本的计划,远程处理了些遗留的公务,洗个澡喝点睡前酒休息一下脑袋然后上床睡觉。
向来沾枕即入眠,从不做梦,睡眠质量优秀得能让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嫉妒的干部先生,今晚人生二十二年来少有地失眠了。
更糟的是,他好像稍微回想起了一点那晚的细节。
太宰被压制在小巷的墙壁上,在这种勉强靠着远处的路灯光线才免于变成漆黑的阴暗角落,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孔都是一种奢侈。因此彼此闪着微光的眼瞳便成了仅有的印象,无论是青年那双看似柔软温和,实际内里藏满了冷漠与黑暗的鸢眼惊讶地睁圆的样子,还是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安摇曳的瞳孔,都罕见得让重力使想要拍张照然后裱起来挂墙上欣赏。
名字他都起好了——慌张到有点可爱的……
不,可爱就算了吧。
区区青花鱼。
至于嘴巴很软,尝起来很美味什么的,全是错觉,美味的明明只是酒渍樱桃。
意识到自己的联想和回忆走向都越来越离谱之后,睁眼在床上躺了五个小时的干部先生默默起身去开了一瓶酒。
断片疗法包治百病,美酒可解万千烦恼。
就像得知太宰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那样,他只需要开开心心喝上一瓶,把那些已经被丢下的东西都删个干干净净就行了。
中原中也本来是那么打算的。
直到他奇怪地发现自己越喝越清醒,甚至想起了某些更模糊的片段,似乎是不知何时,他牵着太宰的手,整个人轻飘飘地走在夜晚寂静的街道上,向来聒噪得一刻不停的搭档安静而乖巧地跟在身后,既没有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也没有抱怨他腿短走太慢还要在前面领路。
隔着一层皮革感受到的体温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仿佛轻易就能抽离而去,然后被夜风带走所有的余热,但那只他熟悉无比的,因为过分灵巧而总让人觉得像是某种独立于主人存在的活物的手掌,自始至终老老实实地栖息在他的手心里。
顺从得近乎驯服。
大概是联想到了过于离谱的字眼,中原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酒都醒了几分,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由于摄取了太多酒精而提前搞坏了脑袋。
先是把本该毫无关系的词语和青花鱼并列在一起,接着又想起根本不存在的记忆什么的……
重逢之后的两人虽然依旧默契,但距离感和从前比还是有些明显的,再加上又是对立组织的成员,哪怕现在算是难得地合作时期,手拉手走在街上这种事情也还是太奇怪了。
太宰怎么可能会同意啊。
本想这么断言的重力使,依稀记起,由于背后的视线有点烦人,他似乎无意识地回过几次头,但每次都只能看到被乱发和阴影掩住的半张面孔,青年垂落的头颅是如此地恰到好处,让所有人都无法窥探到他的真实。
自己似乎喊了太宰的名字,又似乎没有,因为始终只有中原中也一人的声音散落在空旷的街道上,而他继续向前的时候,身后青年便沉默无声地跟上。
回忆中的一切都虚幻得如同梦境。
唯有他所握住的,那只始终未曾松开的手,是唯一的真实。
重力使终于想了起来。
当时他身后的太宰,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大衣与西装,而是沙色的风衣。
第二天的干部先生毫不意外地迟到了,失眠加宿醉的联合威力令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哪怕勉强收拾干净了外表,整个人周围的气压也是沉重冰冷的。
秘书小哥像只探测到糟糕天气的鹌鹑一样缩在办公位上,偶尔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听一听身后办公室里的动静,仿佛里头会打出什么雷来波及到他似的。但办公室里自始至终都十分安静,甚至连重力使结束了工作,接到来自武侦的使唤电话而发出的抱怨声都没有传出。
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那天没有电话打来。
忙于工作外加宿醉的头疼,中原中也一时未能留意到异样,直到他连着三天没接到电话,才突然意识到,说好的三个月使唤权好像被太宰治单方面提前结束了。
话是那么说,其实也就提前了三四天罢了,如果是之前的重力使,只会高兴得拍手庆祝劫难日早点结束,甚至为此再开一瓶好酒,至于太宰的想法,他根本不关心。
横竖关心了也没用。
不管是提前还是延期,如果太宰想要做的话,他肯定总能得逞的。
而现在的重力使同样不关心,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