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账本上,试着去忽略谢华渺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他逐渐专注的原因,身边的算盘声好像轻了一些
接下来半个多月,易慈帆都跟在谢华渺的身边学习。
他一个新来的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自然有人不服气,找到了李季歌面前。
谢华渺的得力下属,当之无愧就是李季歌。虽然他才16岁,可他在谈生意的时候总会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精明与老练,易慈帆曾经见到过他在商场上的模样,他站在谢华渺身后,与他一唱一和,虽然全程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对方哑口无言,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与他平日的模样差距很大。
易慈帆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有几个人对他的明晃晃的恶意。他年纪小,性格腼腆内向,是一个慢热的人,这种性格本来就容易让别人产生“他很难相处”的误解,此刻有了利益上的冲突,那些人就越发看他不顺眼。
他不清楚应该怎么办,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忍受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
他的忍让被曲解为默认的心虚,李季歌听完那些添油加醋的挑拨离间之后,冷着脸将那些挑事的人好好地敲打了一番。被骂的人虽然低头认了错,但依旧不待见易慈帆,拉拢了剩下的人一道孤立他。
易慈帆干脆悄悄地留宿在账房里。
他不想去解释一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忍受不了那种似有若无的探究目光以及将屋子里他拒之门外的僵硬氛围,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他却被那些目光打上了“贿赂东家”的可耻标签——那些人只会相信他们所相信的。
就算麻烦李季歌也没有意义。李季歌越是维护他,那些人就越觉得他还贿赂了李季歌。
易慈帆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但是时间会证明他的清白。只要他做出成绩来,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能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于是他睡得很晚,困极了就合衣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李季歌问他还有没有人对他出言不逊,他摇摇头,李季歌又问他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眼下都有淤青了。
易慈帆感激他的关心,对他说自己没事,只是想尽快完成工作。
李季歌没有多想,只觉得是通铺太硬人太多让他睡不好,于是便拉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让他中午好好地休息休息。
易慈帆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李季歌将他叫醒,并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大哥要进城来看望他们了。
22
一个多月没见,李元靖似乎被晒黑了一些。他背上背着巨大的竹篮,两只手也都提满了东西,远远地就能看见他站立在桥边的身影。
“大哥!”李季歌挥着手跑过去,与他重重地抱在一起,李元靖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好小子!跑这么快!”
易慈帆跑得慢一些,只能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笑。
他早就知道李家兄弟感情好,此刻看着他们拥抱谈笑的模样,心中竟然生出些许的寂寞来。
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呢?就算是父亲也
“啊,慈帆。”李元靖松开李季歌,转头看向他,也张开手臂抱住了他,可并不是那种非常亲密的热切的拥抱,而是一触即分的,像蜻蜓点水一样的,易慈帆只来得及抓住他的前襟,布料飞速地从他的指间滑走,刚包裹住身体的热意也很快褪去了。
“好久不见,你好像又瘦了,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李元靖粗糙的手指划过他的眼下,面上露出担心的神情,转头对李季歌说道:“你是不是给他安排太多工作了?”
“怎么会?!”李季歌笑嘻嘻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大哥,我肯定把慈帆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李大哥,这些都是什么?”易慈帆问道。
“啊,这些啊,”李元靖把袋子口解开给他看,“是拿到城里来卖的,已经被订了,明天我给人家送过去。当然,我也给你们带了一些地里的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吃不完。”
易慈帆看见了不少青菜白菜和番茄,在下面好像是一些大米。
“我还带了新米过来,给你们尝尝。新年收成比往年要好,除去我们一年的口粮,还卖了不少呢。”
在李元靖说话的时候,李季歌已经把他手里的袋子拿走背到自己的背上了,易慈帆见状也想拿一些,却被拒绝了。
“太重了你拿不动的。”李元靖笑了笑,说:“你就走前面给我带路吧。”
易慈帆只得答应,然而等回到落霞轩他才意识到——李元靖不可能不认识李季歌工作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那样说的吗。
易慈帆看着李季歌和李元靖并肩走向厨房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今天下午闭店休息,所以附近没有什么人,他再一次局促了起来。
他想,现在是不是回账房继续工作比较好呢?
可是走之前,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呢?
易慈帆犹豫着,不知道是继续跟着他们还是现在就离开。
如果他跟上去,会不会打扰他们兄弟两个叙旧呢?
可如果站在这里等,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傻呢?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非常地苦恼。
“慈帆——你这么落在后面——”李季歌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兴高采烈地说道:“愣在这里干嘛?今天我下厨,你来给我打下手好不好?!”
他的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易慈帆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好嘞!大哥你就休息吧!今天我跟慈帆做晚饭!”李季歌回头这样对着李元靖说道。
易慈帆看见李元靖露出欣慰的笑,“好,那我就等着吃饭了。”
李季歌的掌心很热,烘得他的手心都微微湿润了起来,偏偏他毫无察觉,一路都握着易慈帆的手,一直走到厨房才放开他。
易慈帆一下有些空落落的,下意识地与他贴近了一些,问道:“我要做些什么?”
李季歌把晚上要吃的食材一一摆出来,两个人很快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我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大哥,但是也不赖哦,至少比我二哥好。”李季歌低头切着菜,“说起来,慈帆你会下厨吗?”
“如果一锅炖也算会做饭的话”易慈帆苦笑着说。
“你以前是在书院的厨房打下手的吧?一直没有学会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很奇怪”
“真的吗?那你也露一手吧,让我尝尝到底有多奇怪哈哈哈!”
听见他的笑声,易慈帆羞恼地扔下手里的白菜:“季歌!别取笑我了!”
“没有取笑你啊,”李季歌笑着说,“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没有什么可以好奇的,就只是单纯的难吃罢了。”易慈帆难得强硬地拒绝道,“还是不要浪费食物了。”
“别呀!让我哥也尝尝——唔——”
李季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易慈帆就眼疾手快地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根洗好的胡萝卜,他湿润微凉的手指擦过对方柔软的嘴唇,撩人的热意像火星一般出现了一瞬,易慈帆一惊,连忙收回手。
他刚想为自己鲁莽的行为道歉,李季歌却拉住了他后退的手掌,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突然靠近,胡萝卜掉落在地上的瞬间,四片温软的嘴唇紧紧贴住。
易慈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李季歌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