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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风言雾语(115-116)

 

王良利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才找张双秀谈话。他自己定下的策略是:保持高度、坚持硬度、注意尺度。

他感觉自己一个堂堂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怎么也要玩转一个小小工程兵机械学校学测量的。想到这一层,他就象暗夜里走路吹起了口哨儿,吓唬不了别人,但能给自己壮壮胆儿。

张双秀接到王良利电话,说是想和他谈一谈,而且要请他现在到办公室来谈。

张双秀心里就犯了嘀咕:这一把手不在,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王良利瞎搞什么搞?竟然大喇喇宣我进殿!得!老子给你点儿面子,屈尊纡贵去一趟又何妨!

刚要抬腿,想了想又返回椅子上坐了。他想,老子去是去,可不能马上就去。一定要过个10分钟8分钟的。

过了一会儿后,张双秀不慌不忙地往自己杯子里续上水,端在手里,也大喇喇朝王良利办公室走来。

一听见敲门,王良利感觉是张双秀来了,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笔,回坐在办公桌前,说了声:请进!

果然是张双秀来了,王良利故作惊讶之状:是双秀同志!请坐!请坐!

张双秀也不客气,就坐在正对着王良利的沙发上。说:良利同志,有什么指示?

王良利这时也走了过来,和张双秀坐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个茶几。张双秀心想:这就对了。你在老子面前还敢装大头葱?

王良利立刻放下身段,假惺惺地说:双秀啊,一把手不在,我看你每天操心,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张双秀马上回敬一句:哪里哪里,良利同志主持全面工作,还是你的担子重啊!

王良利又换了副神秘的面孔,说:双秀同志,济民同志没按期返京,你听到什么没有?

张双秀一听他问这个,心想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又想搅合什么事儿了。就说:没有啊,我就听你说是有重要公务,晚回几天啊!怎么?你有什么新消息了?

王良利故作神秘地环视一下旁边,张双秀心想:果然有料了,就专注地想听王良利卖什么关子。

王良利用手指了指对面说:我可只告诉你一人,咱们可都是党组成员,不比那位。

张双秀说:当然当然,什么时候也要先党内后党外。

王良利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说:济民同志哪里有什么重要公务,他是在台湾病倒了!脑溢血!

张双秀一听,果然就楞住了,说:严重不严重?

王良利说:你看什么病?都昏迷了,没知觉了,能不严重吗?唉,我真为他担心啊!这几天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啊。双秀同志,关键时刻我只能想到你啊!

张双秀一下子被感动了,说:良利同志,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王良利见已说到动情处,干脆就把“同志”二字免了,直接说:双秀啊,人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说啊,我可是违犯纪律找你说啊,你要理解啊。

张双秀也学着免了“同志”二字,说:良利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嘴还是蛮严的。很多事情肯定是直接烂我肚子里的。

王良利说:这话我绝对相信!否则我也不会找你说。问题是这段时间算我倒霉,只能硬着头皮扛了。双秀你可要支持我工作啊。

张双秀信誓旦旦地说:良利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工作。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王良利装出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拿出那两张纸递过去说:双秀啊,还真是有个难事儿非你莫属啊。

张双秀接过两张纸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骤然变绿、变紫、变灰,好象遭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抽巴了,耷拉了,散了架了,半天过去了,竟连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王良利一直看着他的变化,十分不解,感到很惊讶。他在北大听过几次心理课,知道一点基本常识。他看出这两张纸已经把张双秀彻底击倒了。

他心想不至于吧?我王良利稍微一崩脸儿,就把你吓唬成这样了?不过是让你看一看嘛,还没说让你查呢!要让你查----

可转念一想,不对,他就是负责纪检的,让他查也不会吓成这样,他肯定是另有原因!

如果是另有原因,那么只能是他就是当事人!

他竟然是当事人?

他怎么会是当事人?

现在只能说他就是当事人!!!

王良利脑子里灵光一闪,马上如释重负,陡然感觉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清白的人了!

他把身子往直里坐了坐,正色道:双秀同志!

由于刚才已经免了“同志”二字了,现在突然又加上这两个字,语气就显得十分威严:

你怎么了?我们还没有开始调查嘛!总是要先党内后党外嘛!机关内部也要注意保密嘛!中纪委的答复也还不急嘛!我们还有时间嘛!

这一连串五个“嘛”,每一个“嘛”之间都有适当的停顿,一个比一个停顿的时间略长一点儿,但终不失连贯和都象是射向张双秀的子弹,而且弹无虚发,一个一个穿透他的胸膛,把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他嗫嚅着:是是,我听良利同志的。

王良利已经完全站在胜利者的高度了。他感到应该要扩大战果,或者要打扫战场了。就说:双秀同志啊,要称济民同志还没回来,赶紧把这事儿了了吧。我会做好上上下下的工作的。

张双秀说:好好,我马上考虑你的意见,谢谢良利同志。

他知道,去掉“同志”二字,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今后恐怕还得“同志”下去。

张双秀当时“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他心里痛不欲生。

那是去年春末的一个星期日,他跟他太太为些锁事儿吵了架,就负气出门,坐上公交车来到机关。

为什么锁事儿?还不是说他跟院里哪个女人没话搭话了,花心了什么什么的。

张双秀心想自己其貌不扬,除了自己的老婆,会有哪个女人看上他?但老婆子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把门一摔出走了。

一开始他是想在办公室里先躲一躲清静,后来一想干脆在办公室住一晚,一来省得明天跑了,二来也可以给老婆子一点儿颜色。就打定主意来了就不走了。

他自打调来以后,从来没有一次在办公室住宿。每天总是按时来按时走,规规矩矩。那天他来机关,便尽量蹑手蹑脚,不事声张。包括他拿钥匙捅门,也是轻轻的,因为夜里安静,一点声音也会显得很大声。

好在月光明媚,办公室里并不黑暗。他也无心洗浴,直接脱了衣服,放在椅子上,穿着桌子下面的拖鞋进了里面房间。

他就要睡觉时,竟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裸女,头发散乱于枕上,被子仅盖了一角儿,面朝里侧卧着,睡得正酣。他刚要叫喊,突然想到不可以,因为自己也光着呢。

他就想出去穿上衣服再说。可是目光被景色牵着,拴着,拽着,脚步实在挪不动了。

就想有这等好光景,千载难逢,不看可惜。于是就屏住呼吸,放宽心境,仔细观瞧起来。

这一观瞧不打紧,浑身的荷尔蒙都被瞬间唤醒,促使身体发生了动物学方面的变化。某处东西变化尤甚,大有勃然而兴,蠢蠢欲动、奋勇请战、誓死一搏的劲头。

张双秀动了某种念头,但他需要给自己找到台阶。

这个台阶他很快就找到了:第一这是我的办公室,第二这床是专让我休息用的,第三我没开灯,现在什么也没看见,第四我稀里糊涂上了床,第五我呼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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