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辞旧
就把行李寄去了魔都。没想到来的路上手机被偷了,银行和营业厅的人都放年假了,没办法补办手机卡,也取不出现金。”
“你找个路人借下手机打个电话给黎莲呀。”白露扶额,“怎么躺在这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她电话号码。”黎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只记得你的。”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找我?”
“不想。”黎朔满脸倔强,“我不想总是在你面前显得很没用!”
这种熟悉的令人头疼的感觉把白露带回了刚认识的那个夏天。但考虑到黎朔这会儿可能受了些魏成去世的刺激才变成这样,白露只是说:“那我先帮你找酒店开个房间,先将就几天,等银行和手机店上班了再说。”
“不。”黎朔摇头,“我不想花你的钱。”
“这是借。”
“那也不要。”
白露被他气得怒火攻心:“你就倔去吧!我才不要管你了!”
腰被人环住,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见她要走的少年连忙放软了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是魏成和我说了,当时那些他说中彩票弄来的钱其实是你给的。”
啊当时明明商量好说不告诉黎朔的。可能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觉得现在黎朔也有能力还了,所以才告诉了他吧。
“别不要我!”黎朔狗狗似的用脸蹭她的头发,“你交男朋友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肯要我,我们可以偷偷在一起,我的钱也全都给你。”
“你在说什么呀!”白露吓死了,“黎朔,快松手!”
刚送走一个说要当小叁的,现在来个又是当狗又是搞地下恋情的。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我只有你了。”黎朔抱得更紧,“白露主人,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他贪恋着阔别已久的她身上的气息,但最终,拥着她的那双手还是听话地松开了。白露往前走了一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被烫过的头发乱七八糟,沾着几星雪,蓬松地遮住耳朵和一部分后颈。看着有点凶有点冷淡的俊脸上半是沮丧半是失落,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显得他真的像只恳求主人不抛弃自己的、孤零零的犬科动物。
到底是不忍心。
“来我家吃个年夜饭吧。”白露说,“今晚你睡沙发。”
等等——
她饭是不是没做完来着!
好不容易找到还在开门的商店后,白露催黎朔给自己买点换洗的衣服,就带他回了家。被她扔在沙发里的少年没过多久就小心翼翼进了厨房,提议:“我会做饭的。我来吧。”
“你?”白露怀疑。
十几分钟后,拿起筷子尝尝味道的白露仿佛变成了漫画里那种星星眼。
好家伙!黎朔做饭是真好吃!早知道之前去他家那次也让他来做了,这样岂不是显得她班门弄斧!
“你去休息吧。”黎朔挽起袖子,“告诉我做什么就好。”
“我来帮忙,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早点吃上更好。”
随着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终于忙完的白露坐在桌边,给黎莲发去了一条说明状况的短信。一抬眼就看到把碗筷都摆好了的黎朔撑着脸,专注地看着她。
“吃、吃饭吧。”白露慌张地移开视线。
“哦,好。”黎朔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虾,“给你。”
“你多吃一点,本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你怎么也一个人过年?”黎朔犹犹豫豫地问,“那个你说想试着和他交往的人呢?他怎么不来陪你。”
“我没让他来,前几年我们都是一起在国外过的,今年不管怎么说也该回去陪陪家人了。”白露扒了一小口饭,“再说了,其实节日也只是普通的一天,只是人赋予了它们意义。一个人过也没什么。”
黎朔看了眼她,又看看桌上的菜。
“你做了远超一人份的菜。你心里其实也期待有个人能来吧?”
“就你话多!”白露瞪他,“吃饭的时候能别说话吗?”
“能。”黎朔立刻听话闭嘴。
可能是担心真的惹她生气,他真就一言不发了。帮忙洗了碗后,黎朔就拿着买来的衣服和毛巾去了浴室。白露接完了宋景行的电话后出了房间,看到黎朔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条毛巾,坐在她门口。
“你怎么不吹头发坐在这?会感冒的。”白露诧异。
“你在和他打电话吗。”黎朔答非所问,站起身来。
“是。”白露承认得非常干脆。
“哦,那我也不在乎。”黎朔又蹭过来抱她,“别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吧。你看,他还有家人,但是我只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这里都是第一位。他做不到,是吧?”
白露把他的手拽下来:“你想气死黎莲吗?”
“我才不相信什么血缘那套,亲情的本质就是呆得久了习惯了,我和她又没相处过。反正她也知道,我和她只是交易,没什么感情。”
“交易?什么交易?”
“为了配得上你。”黎朔看着她的眼睛,“你之前说得对,那些追求你的人都很优秀,和他们比起来,我给不了你什么。我不想比不过他们。”
白露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黎朔,你为什么要因为我改变你自己的人生啊!去做电竞选手也好、回你姑姑身边也好,你自己明明不喜欢这些!”
黎朔抓住她的手腕:“可是你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给魏成钱、拒绝黎莲提出的那些要求都是因为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黎朔。”白露别开脸,不肯看他,“但是你还是做出了违心的选择,因为我。”
“但是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那个瞬间,白露忽然意识到:黎朔做得比她好。他陪伴着魏成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也按照自己心意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她把那些对她来说是缺憾的“自由”强加给了他。
“我不明白,我只感觉到你一边对我好一边又把我推得远远的,好像你一点也不希望和我有任何交集。”黎朔说,“你很矛盾。从你在光中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但你却一直说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帮我?”
白露看着窗外飘进来的一缕灯光,说:“因为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要是也有人对我伸出手就好了。所有人都来得太迟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已经剜下的伤口无法消弭。
记忆、疤痕,暴露在爱的烈阳下时让却她觉得隐隐作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爱是一种你无法拥有、终将消散的奢侈。
“你以前说的没错,我很孤独,也很痛苦。那时候我不敢承认,因为那样显得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很可笑。我犯下的错太多,永远没有办法弥补了。我一直被那些事情所折磨,所以我不自由、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变成这样。”白露摸了摸有些迷惘的黎朔的头,“是我做错了。去吹头发吧,黎朔。”
“不要。”黎朔低下头亲亲她的眼角,虽然那时他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难过,但本能还是让他抱紧了白露,“你看起来不开心。我想陪着你。”
“你快点吹完,我要洗澡。洗完可以一起看春晚。”
黎朔纠结了老半天,还是撒了手。毕竟“和主人待一起”这种事情对犬科动物来说诱惑力就是很大。
白露洗完澡后,他又看着她脸色,磨磨蹭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