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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阎王

 

「小猪喔!」

「廖大哥,什麽事?」朱何灿笑回眸,好在他换了张好皮,不然大哥们都要吐了。

「怎麽换了新衣服?」王哥看朱何每天都有乾净的衬衫可以换,很不顺眼。

「啊,这是住我楼上的修nv小姐拿给我的,她说她隔壁邻居在回收公司工作,有很多旧衣服可以给我。」

朱何本以为楼上是年轻夫妻,没想到nv方是不能结婚的神职人员,可是他们每天的早安道别都感情好好。

「人家怎麽对你这麽好?」

「我也这麽觉得,我已经写好感谢卡,今天下班要拿给那位好心的大哥。」

「写什麽感谢卡,又不是小学生!」

「嘿嘿。」

王哥烦躁不是没有理由,局里已经有很多单位来问过朱何,没为什麽,就是要挖角。因为上个月局里唯一没被陆专员打枪回去的报告只有第零队,已经成了环保局内部的奇谈。

那份报告就是朱何一个人一字一字在电脑前打出来的。

王哥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个陆专员知道朱何刚学电脑,才给他特别放水。

凭什麽?他年轻的时候工作那麽辛苦,这小子却因为运气好,得了一具好皮囊,到哪里都有人照顾。

电话响起,王哥不耐地接通:「吵si了,不要再问我那只猪的事……哦,有人si了。」

廖哥招呼一声:「小猪喔,走了。」

「好。」

朱何带着工具上车。他已经适应新工作,不会再排斥和害怕,以为这一趟和其它案子没什麽不同。

公务车来到老旧的国宅,si者在五楼,又没有电梯,两个大哥再次选择摆老,叫朱何一个人上去。

朱何打开门,腐臭扑鼻而来。

屋里的窗户全被封si了,相当y暗,他得走到屍t身旁才能看见它完整的模样。

si者是用塑胶袋套头,窒息si去。

si者的身边卡片散落一地,卡片多是画着大ai心的手工廉价纸卡。

朱何拿起其中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的不是感谢的话,而是「老处nv」、「疯nv人」等刺人的字眼。

si者身上那袭泛h的白裙子,和朱何记忆中的翩翩白裙重合起来。

「老师?」

排骨饭突然变得不好吃了。

朱何怔怔看着便当,食不下咽。

「不吃就不要吃,看了真碍眼!」王哥走过去翻倒朱何的便当,存心要找碴。

「阿俊!」廖哥制止王哥幼稚的恶行。都不想想,人要是真的跑了,他们就没有小弟可以使唤了。

朱何徒手把饭菜捡回饭盒,继续走神。

「小猪喔,你被甩啦?」

朱何慢了半拍,才发现廖哥在问他话。

「不是被甩……」朱何努力忍耐才能不哭出来,「王大哥、廖大哥,那名白裙nv子,好像是我小学老师……」

「不过是个老师,又不是你老母!」

朱何想过,如果是他母亲一个人孤零零si在昏暗的小公寓里,他或许不会这麽难过。

朱何哽着喉咙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了……」

「没路用,怎麽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不做!」

朱何不再软弱地哭诉,只是拿起随身带着的名片,在手心反覆看着。

虽然他很想打电话给对方,但如果他告诉对方,他很累,他不想要工作了,一定会造ren家的困扰。

通常白天由朱何收的屍,晚上亡魂就由他带下h泉,但他实在不敢面对白裙nv子。

他无法接受,塑胶袋中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怎麽可能是当年美丽又温柔的老师?

朱何烧了纸花,去信y间,委托小蝉请假。

纸花烧出的烟立刻排列成字──生病了?还好吗?

朱何不敢回应小蝉的关心。

朱何环视他栖身的小套房,认为他不负责任丢下鬼通事的工作,不可以再厚脸皮拿人家的好处,就把带来的旧衣包一包,离家出走。

朱何在城里走来走去,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到大半夜,他回到待了四年的安乐医院。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什麽好的回忆,但也不会有人对他感到失望。

急诊室亮着灯,朱何走进去,想去地下室找个楼梯间休息。他经过急诊床位,看见角落的病床挂着点滴,却没有人陪在病床边,过去关心一声。

「你还好吗?要不要帮忙?」

「我想喝水……」被子下响起虚弱的回应。

朱何去饮水机倒了水过来,那人从被子下伸出一只半溃烂的手,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灌下,很渴的样子。

「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你。你不用待在这儿,我没事的……」被子下传来年轻的男声,朱何觉得有些耳熟。

「没关系,反正没有人等我回去,我刚好可以在椅子上睡觉。」朱何想说他伪装成家属,警卫大哥就不会赶他走了。

「哎哎,看来这一觉不用睡了,命也。」

「病人」想把j婆人赶走的小心机抵不过朱何迟钝的脑筋,只能拉开被子,露出一双淡se眸子。

朱何认得对方,毕竟很少人的眼睛像琉璃珠一样漂亮,而且靠这个人的预言便条,他才逃过一命,是他的大恩人。

「小安,你怎麽会在这里?」朱何记得陆家道士的小名。

「睡不着,来打点药,浪费健保。」

「你生病了吗?」

陆家道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拢着发丝玩。

「我有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他也姓陆,可以拜托他帮你看病。」

陆家道士听了忍不住笑:「是吧?放眼三界,姓陆的总是很厉害呢!」

朱何看到对方笑,自己心情也轻松许多。

「朱何哥哥,你太认真了,偶尔逃走也不会世界毁灭。人非鬼神,总有做不到的事,不是麽?」

朱何知道对方是很厉害的修道者,不意外他会看穿自己的烦恼。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朱何闭上眼就能看见那袭白裙子,他怎麽努力拖着双腿,也走不到那个充满绝望气息的房间,就这麽把老师孤零零地抛下。

「很简单,你可以什麽都不做,等着他来垂怜,和地府万千鬼众一样,只要哭就能得到谅解。」

朱何想过要这麽做,却在半途收手,连见也不敢见,不敢让那人看见他哭的丑态。

「但你既与平庸的众数没什麽不同,无法与他b肩,即离他遥远。」

「我不想……」朱何摇着头。

「我倒是知道那位大人希望你怎麽做,想细听麽?」

「想。」

「你咬紧牙,一肩担起苦难,再苦再痛也要完成使命,他就会给你00头。」陆家道士清了清喉咙,模仿起那人的口吻:「程朱何,你很坚强,做得好。」

朱何有些恍然,曾几何时,他梦中夜夜躲藏在角落的孩子,不再冀望那袭朦胧的白裙来拯救;而是他提着夜灯,将再也无法回家的亡魂,带向它们的归属。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新si的它们:幽冥的世界一点也不吓人,因为那里有那人守着,所有冤屈都能得到平复。

朱何哽咽着请求:「我想……继续留在他身边……请教我怎麽做才好……」

陆家道士为朱何叹口大气:「你也真倒楣,眼界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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