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
夏蔓忽然有些自闭了。
火柴人太能干了，她感觉自己都快被取代了。
火柴人很会处理简单的工作，比如它很会爬树摘青枣，就算摔下来了也不要紧。但是它很害怕和糖有关的工作，手骨头一旦黏上了，整个人都会陷入死机状态，只能等夏蔓来给她清洗骨头。
精细化的工作，比如捏柿子这种事它也不擅长，但削皮的时候速度飞快。
火柴人没有感知能力，全凭指令和头脑里的数据进行单一重復工作。
趁着季节，夏蔓赶紧带着谢自然到山林里摘了一批青枣，蒸好、晒干后保存起来。
在外面转了一个月，一回到院子后夏蔓又忙了起来。夏蔓走到厂房里，正准备挑一个陶罐装东西，她站在厂房里，看着架子上的陶罐有些疑惑。
这些陶罐，以前是这样摆放的吗？
她犹疑地准备拿下一个陶罐。
好重！
什么东西？
夏蔓低头看向罐里。
蜂蜡一样的颜色，好像有淡淡的桂花香和甜味。
夏蔓发现其他的罐里也装了东西，有一罐是油，闻起来像山茶花油，有一罐是白色的蜡质产物，还有一罐和桂花蜡差不多，只是带着茉莉花味。
山茶花油，白蜡，茉莉花蜡，桂花蜡……怎么好像感觉在哪听过？
等到骷髅背着一背篓菌菇回来时，夏蔓忽然发现它身上像是有一层油脂一样，在太阳底下泛着光芒，靠近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山茶花油，白蜡……
夏蔓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系统说的火柴人的保养配方吗？可是火柴人不是不会榨油吗？更何况是做桂花蜡？
“火柴人，麻烦帮忙榨一罐油？”
火柴人眼里的白光闪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夏蔓想了想，又道：“火柴人，榨点山茶花油给自己做一下保养。”
火柴人眼底的白光闪了两下，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然后走到仓库间里，准备抱起储存着山茶花籽的陶罐。
“停，好了，这个指令停止，你继续做的你的日常任务吧。”
火柴人眼底的白光闪了几下，然后离开了仓库间。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但夏蔓发现了，这个火柴人不会榨油、不会蒸馏，却会榨山茶花油、做花蜡，应该是受系统指令的影响。
换句话说，这个火柴人原本应该会精细活，只是被降智了，所以才无法完成那些复杂指令。
为什么一个火柴人还会被降智呢？
为了让她和谢自然保持勤劳的作息？
夏蔓想不通。
她告诉了谢自然，谢自然直白地道：“不知道。”
和夏蔓无关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细枝末节就应该被摒弃，不应该浪费精力。
夏蔓正思考着这其中的关系，忽然感受到一隻作乱的手，她立刻抓住谢自然的手。
“你的手往哪钻呢？”
谢自然的身体扒着夏蔓的身体，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无辜且有些委屈地望着夏蔓。
自此回到木屋后，她感觉夏蔓对她冷淡了很多。以前在房车上，她们一直都在一起。现在回到木屋里，夏蔓每天忙东忙西，根本没有多少精力陪她。
“你不喜欢吗？”
谢自然的指尖动了动。
夏蔓的身体瞬间僵硬。
出去了一个月，谢自然好像被她带坏了，明明以前总是懵懂的一无所知，只能任她挑逗，现在居然也会反攻了。
“……夏蔓……”
带着蛊惑意义的喘息声在夏蔓耳边碎开，她的手拽着谢自然的衣角，头无力地垂在谢自然的肩膀上。
那恍惚悸动的心如同枝头上的尚未绽放的花朵，在花枝上摇曳着，甩下清晨的露珠。
她恍惚想起那一年她们做月季红茶时场景，每一个月季花苞都被耐心地一点点剥开，露出其中鹅黄色的花蕊。
许是因为她太过用力，那些粉红的花瓣被她捏地发黄，在素白的指尖上染上黄褐色的汁水。指尖的汁水与花蕊的花粉融为一体，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夏蔓……别忍……出声……”
夏蔓的手环在谢自然的脖颈上，身体如同风雨中的绿叶，难以平息，只能任由呜咽声破碎于谢自然的皮肤里。
今日的月色，比往日更加明亮。
凛冬将至
所有的季节里，谢自然最喜欢的是冬季，尤其是冬雪的季节。
只要一遇见大雪封路，夏蔓便只能往来于院子和菜田。
水井四周用土砖围成不太规则的圆形，放在雨水将泥土衝刷进去，使井水变浑浊。
有了水井，冬季便可以待在木屋里，不用到溪流边提水。
抛弃温度的因素，其实冬季住在木屋这边生活更方便，但是考虑到谢自然的心理活动，每逢冬雪落下时，她还是会和谢自然一起搬到椒房屋里。
她们约定好，一年住在椒房屋那边，一年住在小木屋这边。
火盆里木炭燃烧着，在昏黄的屋内散发着橙黄的光芒，偶尔跳出一二火星，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未见寒星的夜晚，雪子落在防水篷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埙声在寒夜中飘摇，那声音仿佛裹挟着无数的苍凉与悲鸣，跨越时空，洒向异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