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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上次坐在这个沙发上等待梁恪言做菜也才过去没多久,她可真是荣幸,何德何能有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品尝到他的厨艺。

柳絮宁中午给他发去的那几个教程最后都变做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出现在餐桌上。

美食完美治愈本就喜悦至极的心情。

桌下,她的双腿交叠,无意识地摇晃,蹭过他的裤脚。

梁恪言夹菜的动作极快地停了一下,视线扫过她的五官,头顶明亮的灯光照着她白净的脸庞,偶尔在手机亮起来时撇头回一下信息。

他知道她没有察觉到。

冰箱里还有盒红爪斑节对虾,梁恪言看见时索性拿出来一并做了。柳絮宁其实挺喜欢吃海鲜的,她被那道虾勾住。可梁恪言不动,她也不会先一步去夹。

像是被听见心声,下一秒梁恪言就夹过那只虾,柳絮宁眼睛一亮,紧跟着就去夹。

梁恪言把碗推得离她近了些。

“要吃就都吃了。”

“嗯?你不吃了吗?”

他点头。

柳絮宁悄悄抬了下唇。

两人吃着饭,和谐的空间倏地被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被打破。

柳絮宁没开免提,但音色扬起的男声还是清晰地传出来。

“我后天回来,训练好累,会不会有什么好心人来接我回家?”

汤勺舀汤时不轻不重地撞击了一下碗壁,梁恪言听出这是梁锐言的声音。

对,他弟弟出去训练了一个月,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个月,好长的一个月,长到他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弟弟。

“没有。”柳絮宁说。

“喂……”

“是青南那个机场吗?”柳絮宁听他满是无奈的语气笑出声,“几点到?”

梁锐言那边报了个时间。

“好,没课就来。”

“没课就来?柳絮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课就不来了?”

柳絮宁觉得好笑:“当然啊。上课最重要。”

那头梁锐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这边梁恪言正在盛汤。柳絮宁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干净圆润,盛汤的动作也变作一个赏心悦目的风景。

抬眼的瞬间,恰好和梁恪言的视线对上。梁恪言手一顿,把碗放在她面前。柳絮宁一时语塞,她只是觉得他手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没别的意思,更没有觊觎他手里那碗汤。

“谢谢。”她轻声说。

“谢什么谢?”这声音被梁锐言捕捉到。

柳絮宁:“我没在跟你说话。”

梁锐言:“没跟我说还能跟鬼说?”

柳絮宁无奈:“我在吃饭。”

“一个人?”

“我要是一个人那我刚刚是在和谁说话?”柳絮宁有点不耐烦了。这人怎么越训练越笨。

“我在和哥哥吃饭。”她主动开口。

那边停顿了一下:“哪个哥?”

柳絮宁耐心彻底告罄:“能有哪个哥?你的哥哥。”

这句话出来后梁锐言沉默了好几秒,才问:“你们很熟?”

柳絮宁也沉默了。

就算没有抬头,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梁恪言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她几乎要被注视到自燃,于是只能埋头喝汤,回答梁锐言的话声如蚊蚋:“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梁锐言笑了一下:“球打多了打傻了。我去训练了,后天见。”

一通电话终于挂断,她正要安心吃饭,就见梁恪言起了身。

柳絮宁好奇:“你吃饱了?”

“嗯,你慢慢吃。”

他只是突然间毫无胃口。

·

柳絮宁的小腹是从凌晨开始疼起来的,眼前是黑灰氤成的花白,额头细汗冒出一层又一层。这腹痛来得莫名,她都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她颤颤巍巍地起身,扶着墙往楼下走,想去倒杯热水,恰巧在楼梯拐角处和梁恪言撞上。在此刻撞见梁恪言如溺水之人揪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下意识捏住梁恪言的衣摆。

梁恪言神色微变:“怎么了?”

“肚子痛……”柳絮宁没有力气,嘴唇发白,说话也极轻。

梁恪言没听清楚,抬手碰碰她的额头和脸颊,烫得吓人。他皱眉:“还能走吗?”

柳絮宁摇头。

梁恪言迟疑了一下,搂过她的腰,打横抱起后往外走。

病痛总让人脆弱纤薄,似乎蜷曲着身子是缓解疼痛最有效的方法,她的手无力地搭在梁恪言脖子上,身体缩在他怀里,被迫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梁恪言抱着她,手往上掂了掂。跌宕起伏的疼痛情绪压倒了其他所有,柳絮宁颤着声音埋怨:“能别掂我吗,更疼了……”

疼到她甚至敢把真心话说出来。

梁恪言没反驳,说了句抱歉。

走到门口,他把柳絮宁放下,快速地开出车,又扶着她上车。

柳絮宁连扣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梁恪言倾身来为她拉安全带的那一刻,她揪着他的袖口:“哥,你放心……”

梁恪言垂眸,柳絮宁生的白,此刻更是白的过分,眼睫因为生理性疼痛而湿漉漉的。

她艰难地把话补全:“你放心,我的肚子会痛和你做的饭无关。如果我死掉了……”

大半夜说什么胡话发什么癫。

梁恪言不该对她的话抱有希望:“怪不到我头上,我知道。”

手指快速地敲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手放开。”他要开车。

好生冷的语气,他怎么这么残忍。

这是柳絮宁有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青城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似乎有人在对话,耳畔却像是隔了层朦胧的雾,叫人听不清楚。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护士俯下身,语气温柔:“还好吗?”

柳絮宁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识去看站在一旁的梁恪言。

护士继续说:“刚刚给你做了b超,查出来右腹部附件有一个52的团块,初步考虑是畸胎瘤。”

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可怕。

还没等她在脑子里再过一遍,一旁的医生问:“最近有剧烈运动吗?”

柳絮宁:“跳舞和打网球算吗?”

医生低头看看报告,又望向梁恪言:“这个大小已经到了手术标准,这次疼痛有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引起的畸胎瘤反转,我们是建议做手术拿掉的。”

这个时间点,梁恪言挂的是急诊,医院楼道内安静,医生和护士走后,时间在病房里悄无声息地流逝。

梁恪言坐在病床前,问柳絮宁:“很疼吗?”

柳絮宁下意识摇头,静了几秒,终于没忍住,重重点头:“疼。”

“可是我还没做过手术。”她语气里是没藏好的对自己的埋怨和小小委屈,“我怎么这么倒霉。”

谷嘉裕是十分钟之后来的,他哈欠连连地进门,张口就是一句:“梁恪言,你真是不把我当人看啊。”

柳絮宁莫名被他戳中笑点,连着咳嗽笑了两下,又觉得小腹扯得更疼了。

柳絮宁活了二十余年,从记事起就没有做过手术,无论大手术小手术都没有经历过,更何谈打麻药,仅存的一次麻药经历就是上小学时林姨带她和梁锐言去拔蛀牙。

所以即使医生在她耳边念叨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腹腔镜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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