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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难得的温情(撒点糖微)

 

他又昏过去了。

阿斯蒙德看着天花板这么想。

好糟糕的做爱,还有,好糟糕的事后。他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脏污,一看就知道安格斯在他睡着的时候对他来了一发。胆小鬼,跟以前一样。但他不再是他的安了,他有些像兰伯特了,尤其是报复他的时候,都是那样,喜欢看他丢掉一切的自恃、哭成可怜兮兮的一团,像个乞丐一样地求着他,满足他这个对他别有所图的主人。

他是顶厌烦遇上这些死抓着过往不放的情人的。

他想着,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安格斯已经不在了。他检查着伤势,体力恢复了大半,身上的鞭上愈合成了红痕。魔物的身体素质与愈合能力都要强于人类,安格斯伤他的时候从来都是往皮开肉绽的力度去的,他巴不得他伤得重些,好叫他开口求他。他这么想着,又扯过翅膀来看,翅膀上的伤好得倒要慢点,毕竟也更深点。

他给自己清理了一番,再一次上了药。上药的时间比他做爱的时间还多。

他想他有些怨气了。他不可能不生出这点怨气来,不可能不放任这种怨气逐渐膨胀。但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是冷淡而厌倦的。

如他所料,安格斯打他到精灵组来锻造新的、正式的束缚器,这种带点私人性质、囚禁魔物的束缚器总是定制的,有点像驯兽师给魔兽戴的项圈,要选特殊的材料,要取他身上的东西,要找一个深谙锻造的魔法师;精灵组的锻造技艺声名远扬,卡特维拉王国曾经也是显赫一时的,他自然可能有那么一两个精灵朋友,然后驻留那么几天,等着工匠给他打造好。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和兰伯特一样喜欢黑色的皮革。——他不喜欢黑色。

他边想,边抚摸脖子上的项圈,随后从储物戒里又换了套蓝色长袍穿上,垂褶的位置放低了点,抽了条腰带来系上,另披了件轻薄的边缘绣着刺绣的丝质深蓝色希玛纯,不遮脑袋了,改用多莱帕里式披法,将那头深蓝的秀发披散在身后,难得地裸露那对弯曲着的漂亮的盘羊角。

他们的居所在精灵组领地的边缘,与人类小镇交织的地方,同时也有些别的种族。不同种族的聚集处总是会产生贸易,发展成集市,他现在就独自在集市里逛,专门拣着布店进去看看。

交界处鱼龙混杂,不看标志性的翅膀、尾巴和淫纹,其他种族大多是分不清魔物的种类的。收敛了气息,他也就顺顺利利地混进去了。

这个点的人不少,熙熙攘攘地汇成条河,在狭窄的街道上你推我搡着。阿斯蒙德是习惯了魔力探测的,因而对无魔法的人感知都要弱些,比如安格斯。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涌进着人流里来了,像猎狗寻找猎物般地凑到他身后来了,然后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鼻尖凑到他颈部轻轻地嗅闻着,就像一只粘人的大型犬。

这一抱来得突然,吓得他浑身一僵,瞳孔微微张大了,随后意识到是安格斯。

安格斯体型比他壮硕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十几年间混了点巨人血统进去——难为他没死。总之这一抱,就将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了,毫不夸张。

他呼吸间胸腔的轻轻震颤顺着他们相贴的肌肤也震颤着他,他将脸埋到了他的长发里,维持了这么一两秒,就又松开了他。

他们像水流中的一块石头,人群纷纷从他们身边绕过。随后石头被水流击溃了,他们跟着人流继续涌动着。

安格斯走在前面,阿斯蒙德望着他的背影,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安回来了,十八岁的安跨过了他的梦,从这个三十五岁的身体里走出来,小心地、惶恐地、短暂地抱住了他,而后就又缩了回去,深深地藏了进去,一点影子也不剩了。

他在一个首饰店前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出了些精灵的制品,很精巧,很漂亮,赏心悦目。

一旁的店员见他起了心思,早堆起了浓浓的笑意,热切地走上前来,“夫人,您真有眼光,这些可都是精灵族出的首饰,很受上流贵妇们欢迎的。这有镜子,说着,将镜子朝向他您可以戴上看看,每一款样式都是不一样的,绝对独一无二。您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定制。”

阿斯蒙德听见那夫人的称呼愣了一瞬,不过转瞬面色如常了,含笑答着:“谢谢,我想自己先看看。”说完,嘴角笑痕加深了。

那笑点在他那娇媚的脸上,当真是巧笑倩兮,看得那店员一愣,回神赶忙答道:“诶好,您要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说着便向他点了点头,又向他身后点了点头。

阿斯蒙德回身去看,安格斯站在那,显然是听了个齐全。他却也不睐他,自顾自地拣了个中意的额饰,对着镜子开始试。

镜子里的那张脸,线条柔和,眉眼却又是锐利的,显得英气,自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被那头微卷的长发一衬,又加上阿斯蒙德自带的那种傲气、身上那堆精致的饰品,不能不以假乱真,被人以为是贵妇人。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他身上的多莱帕里。

他摘下头上的橄榄枝头箍,换上了那条金色的流苏长链,摆弄着,随后又试了些别的,特地地避开了项链,让店员将挑好的几件都包了起来,买了。

“不买个项链吗?夫人。”他不无挖苦地这般说。

“谁让我的丈夫是个吝啬的人呢。”他回着,从收银台墙上装饰的镜子里望他,眼里灿灿的,有金光流动。那只湖蓝色的眼睛先一步移开了。阿斯蒙德幽幽地收回视线,收好了东西。

买了又如何?反正总是带不了的。

他们继续走着,安格斯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些,因而总要停下来,等着他跟上。

他们一路走,走到集市的尽头去;道路向远方延伸,延伸进一片森林里去,那里,就是精灵族生活的地方的入口了。微风习习,野草轻轻地颤,卷成软软的绿浪,波澜着,蝴蝶低低地飞行着。

他们看了会,又往回走去。接下来几天,阿斯蒙德不再出门,他已经逛完了,腻烦了。各处的集市都是大同小异的。再者,他现在身体虚弱,常常是倦怠的。

他宅在屋子里,坐在床上,正看着书,看得倦了,偏着脑袋倚着床头睡着了,眉眼都温和了下来。

安格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景。

那头墨蓝的卷发束了起来,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个发髻,露出脖颈优美的线条来。天鹅的脖子是比不上肌肉与骨骼营造出的那种凹凸有致、光影得当的美感的;但天鹅的象征性与隐喻又比实际的描写更甚一筹。

他今天难得地穿了件短希顿,没有披希玛纯,一双白皙瘦削的脚落在那柔软的被子上,玉似的温润润的白,有些透明的白。安格斯将手贴在他腿上,凉凉的、丝绸似的,手上粗糙的茧和疤蹭着细腻的肌肤,一路没入到布料底下。他的腿轻轻地颤,垂在一旁的尾巴迷迷糊糊地蹭过来,松松地绕在他的手臂上。他小心地一抬眼,却见阿斯蒙德还没醒。

阿斯蒙德沉沉地睡着,朦朦胧胧感受到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着,那手很烫,很热,激得他轻轻地颤,捂得他感觉要像冰块一般熔化了。随后手又抽走了,换了炽热的吻,换了滑溜溜的舌。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脖子,吻着他敏感的乳粒,又吮又啃的,勾起一阵阵的暖流,激得他发软,发热。他喘息着,睁开眼去,看到那头深金色的发。

十八岁的安格斯又来了,在这个充盈着玫瑰气息的午后,吻着他。他跨坐在他身上,带着薄茧的手爱抚着他的半硬的性器。

“安东。”青年带着情欲的低声唤着他。

“安……”

他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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