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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它没办法没办法咬进来,是吗?”

“是的。”

“我恨它。”泰德沉思着说“我真希望它死。”

“是的,我也是。”

她看向窗外,太阳就要落山了。

一种迷信的恐惧落进她的脑海。她记起儿时的捉迷藏游戏,每次当街上的阴影连起来,最后形成一片片紫色的连礁湖时,游戏就结束了。那种神秘的回忆飘过童年的郊外小街,像一种护身符,又那么遥远,她听见孩子们的尖叫声,晚饭已经好了,门就要把黑暗紧紧地关在外面:

“一切——一切——自由!一切——一切——自由!”

狗正看着她,它疯了,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它疯狂、没有感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不,这只是你的想象,它只是一条狗,一条病狗。就算你没有从狗的眼睛里看到某些实际上也并不存在的东西,这世上的事情就已经很糟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

几分钟以后她告诉自己,库乔的眼睛只不过像墙上挂着的肖像里的眼睛,你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

但这条狗在看她。而且而且它的眼神里有种东西很熟悉。

不,她告诉自己,试图排开这念头,但已经太迟了。

你以前看见过它,不是吗?泰德第一次做坏梦后的那个早上,那个早上毯子和被单被放回椅子上,他的玩具熊垒在顶上,你打开衣锅门的片刻,看见的只是一个弯腰驼背的形体和一双红色的眼睛,那个东西随时准备扑上来,它就是它,它就是库乔。泰德一直是对的,只是恶魔不是在他的衣橱里它在这里。它——

(停下来。)

在这里,只是在等着。

(你停下来多娜!)

她盯着狗,想象她能听见它的思想。简单的思想,一模一样的简单模式,尽管它的疾病和狂乱的幻觉在沸腾,那种思想只不过是在一遍一遍地重复。

杀死这个女人,杀死这个男孩,杀死这个女人,杀死——

停下来,她粗暴地命令自己。它没有思想,它不是孩子衣橱里出来的恶巫。它只是一条病狗,那就是全部。下一次你还会相信那条狗是上帝派下来惩罚犯了——

库乔突然站了起来——几乎就像是她刚对它下了命令——又消失在谷仓里。

(就像我下了命令?)

她发出一声颤抖的、半歇斯底里的笑声。

泰德的头抬了起来:“妈咪?”

“没什么,宝贝。”

她看着谷仓黑暗的门口,又看向住宅的后门。锁着?没有锁着?锁着?没有锁着?她的思想中有一块硬币飞向了空中,不断翻滚着,又有一把手枪的装弹鼓轮在旋转,五个眼空的,一个眼里装一颗子弹。锁着?没有锁着?

太阳下山了,白天最后的余晖化作西方地平线上的一道白线。

它看起来还没有公路中间的白线粗,而这一道白线也会很快消失。蟋蟀在汽车道右边的高草里唱着歌,毫无脑子地发出欢乐而乏味的声音。

库乔仍在谷仓里。

睡觉?她在想,吃东西?

这让她想起她带来了一些食物。她从前面两个座位中间匍匐着爬过去,拿到了斯诺比午餐盒和她自己的棕色袋子。她的保温瓶已经滚到了后面,大概是车上山时颠下去的。她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伸直,衬衫也开了,这才用手指钩到了它。泰德正在打瞌睡,她弄出的声音把他搅醒了。他立即叫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惊骇,这让她更恨那条狗。

“妈咪?妈咪?你在——”

“只是拿点吃的,”她安慰他“我在拿我的保温瓶——明白了吗?”

“懊。”他靠回座位,又把拇指放进嘴里。

她在耳边轻轻地摇了摇了大保温瓶,以为会听见刺耳的碎玻璃碴的磨擦声。但里面只有牛奶晃动的声音。总算还有些东西。

“泰德,想吃吗?”

“我想打个盹。”他含着拇指说,没有睁眼。

“你倒是把机器喂饱了,好朋友。”她说。

他甚至没有笑:“不饿,想睡觉。”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强迫他吃。睡觉是泰德天生的武器,可能也是他惟一的武器,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他平时的休息时间半个小时了。

当然,如果他们在家,他刷牙前会喝一杯牛奶,吃两块蛋糕听一个故事,是他的市商梅耶故事集中的一个故事,可能可能

热泪刺痛了她,她竭力要把这些想法赶出去。

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保温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她把它放在仪表板上,拿出来一根无花果棒。吃了一口后,她发现自己饿极了。她又吃了三根无花果律,喝了一些牛奶,吃了四。五个绿橄榄,然后把一杯牛奶都喝完了。她轻轻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目光敏锐地看向谷仓。

谷仓前有一个更黑的阴影,只是它不是阴影。

它是狗,是库乔。

它站在那儿看守着我什们。

不,她不相信是这样,她也不相信她在儿子衣橱里的一堆毯子中看见过库乔的幻像。

她不相信除非除非只是她心灵深处的一个影子相信。但那个影子现在不在她的脑子里。

她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想看看路在哪里。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它就在那儿,就像她知道没有人会经过这儿。

上次他们从维克的“美洲豹”里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那时狗还是好的,她的思想喃喃地说,泰德儿拍着它,笑着,记得吗?)那是一段过去的好时光。

维克曾说过,五年以前,罗克堡垃圾场一直在3号镇道的尽头。后来那个新的废品处理场在小镇的另一端建造了起来。

现在,在3号镇道过了坎伯家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路尽头有一个粗链子拦住的地方,在某一段链节上挂着一块标牌:禁止穿越,垃圾场已关闭。现在3号镇道到了坎伯家后,就再也无处可去了。

多娜怀疑,会不会有想停车的人在寻找私人住宅时经过这儿,或有些好色的当地小孩会跑到垃圾场来接吻。但一直没有人经过。

西方的白线已经消退,天边只有一片金色的晚霞她开始害怕,有晚霞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没有月亮。

她发现自己昏昏欲睡了,这让她感到几乎不可置信。可能睡觉也是她自己天生的武器吧。

不睡还做什么呢?狗还在那儿(至少她想它在那儿;夜已经深了,她已经看不清谷仓前的阴影是一个真实的形体,还只是有一个影子)。电池也需要休息。然后她可以再试。为什么不睡呢?

他邮箱上的那个包裹。那个从jc惠特尼寄来的包裹。

她坐直了一点,一道迷惑的皱纹爬上她的眉头。她转过头,但现在住宅的前角挡住了她看向邮箱的视线。不用看了,她看过那个包裹,就挂在邮箱前。她为什么会想到它?它能说明什么吗?

她仍拿着碟子,里面的橄榄和黄瓜切片整整齐齐地包在莎伦包装袋里。她没有再吃什么,只是仔细地盖碟子的盖子,把它装回泰德的午餐盒里。她不让自己多想为什么对食物要这么小心。她坐回座位上去,找到拉杆,把座位向后翻过去。她准备考虑一下挂在邮箱上的那个包裹——那儿有什么东西。她几乎能肯定——但很快她的思想滑开了,滑到一个更现实的地方去了,她睡着了。

坎伯去走亲戚了。亲戚可能住在某个需要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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