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屑扑簌扑簌地掉在地上。
千切豹马在原地大口喘气，汗水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滴。
一改以往的懒散，此刻的球场完全成了藤间鸣一个人的世界，他会故意从洁的脚下抢球，强硬地正面突破他的防线。
他的行为在告诉洁世一──你的防线对他毫无作用。
“那家伙打了激素吗！怎么回事？！”马狼暗啧一声，藤间现在就仿佛面板拉到了最高，更别提那双能看透全场的眼睛，超常规的爆发在白队那边显然是没有预料的场景。
“e，littlebee。”
宛如咏叹般的尾声降在蜂乐回面前，他直视那浅淡的薰衣草紫，两个人的脚在不断来回争夺足球，眼花缭乱的盘带看得外人都容易目眩。
“你好像一直有在看什么东西，幻想症吗？”藤间鸣撩开薄薄的眼皮，泛着艳红的眼尾斜瞥了他一眼，单靠眼波就能搅乱人的心湖。
从以前藤间就注意到了，这个黑黄毛角色，脸长得还蛮可爱的，但是他的足球在害怕独自一人，连带那完美的盘带也变得充斥着感性。
相比较，凛那种充满理性的踢法他更喜欢呢。
不带一丝人情味，完全将对手和队友都当做可随意操作的木偶一样。
因为，本质上他和凛属于同一种类型吧。
藤间对着蜂乐回灿烂一笑，回身用肩胛骨抵住后面的人，扬声：“小蚁！”
“老子，很潮的来了。”
一头黑长发的高大男生侧身出现和马狼肌肉对肌肉互相阻挡，藤间鸣的视界越过已经逐渐朝他聚集的众人，他的眼里只剩那有着白色守门人的球网地界。
进球了的话，比方就是5：3，胜利的基础已经打下了。
“洁，再不加油的话，你真的要舔我的鞋子了。”
藤间鸣低笑，体力值快要接近红线，他毫不在意地大步迈腿跑动，汗水滴答滴答地狂流，胸膛的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有了丝血腥味。
飞旋的足球无限接近球网，却在这一刻，被千切骤然扑过去，他的额头狠狠与足球相撞，力的相互作用让球反弹出去，重新出现在了众人头顶！
“什么？”藤间鸣睁大眼睛，他震惊道，“豹马不是应该──？”
“nice，千切！”
洁的怒吼从侧边传来，藤间鸣顷刻了解了──凪诚士郎头一次看到，哥哥露出情绪波动如此大的表情，他听到小鸣会如此这般不优雅的大喊：“nagi！！！拦住他！！”
“了解。”凪诚士郎刚转身就被马狼撞得一哼，马狼照英猩红的眼睛怒瞪，“别想过去，这个懒鬼兔子！”
洁世一不敢有丝毫停留地往对面跑，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但计划成功的喜悦还是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忽然出现的声音几乎令洁毛骨悚然：“看起来你玩的很开心。”
是凛！
洁世一瞳孔剧烈缩小，他的脚跟猛地踩紧草地，大腿肌肉一绷紧，“碰！”脚背在触到球面后迅速飞离，但是，很可惜，糸师凛速度更快。
“……”糸师凛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和藤间鸣相触又快速分离。
藤间鸣哈哈一笑，然而也在他觉得事情尘埃落定之际，洁的行为轨迹再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用假动作骗过了凛、他在天才的死角耍了个小动作──脚后跟射门！
“哔──4：4！”
“哈、哈……”大幅度的喘息从藤间鸣嘴里发出，他感觉自己面前的景象都在倒转，凪一把扶住他，担忧地问：“小鸣，没事吧？”
“……”藤间鸣顿了一下，摇摇头让脑袋清醒了不少，“没事，还能坚持。”
“……是吗。”凪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不再说话。
最后一次机会，藤间鸣站在凪身边，糸师凛在哨声响起后就把球传给了凪诚士郎，最后的较量开始了！
“真没想到，凛也被摆了一道。”
藤间鸣眼睛不转紧跟在凪侧边，但他知道凛可以听见。
“闭嘴。”糸师凛的脸色更沉，他的青绿色瞳孔似乎都在发光，“给我使出全力拼死踢。”
“不用你说我也会，我可不想输给洁。”藤间鸣也没在笑，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了球场。
这次无疑是拉锯战，每一次，双方都会拼死地去护着这一球，时间在无限拉长。
呼吸好痛，肺好痛，身体的每一丝肌肉都在疯狂叫嚣着要休息。
他的头发全被汗水打湿胡乱贴在额头上，露在外边的脖颈到耳垂都泛起一层明显的薄红，体力近乎极限，藤间却还在不断奔跑，大脑的高速运转更是让身体的疲惫度进一步加深。
“早知道锻炼的时候就不偷懒了……”
藤间咬紧下唇，强硬拖着身体继续加入战局。
“嘭！”
蜂乐回一把将胸膛抵住即将进门的球，然后传给千切，“快跑！飞毛腿！”
但他们中间还有个藤间。
直冲他来的，最后一球。
藤间鸣咬牙起跳，卓越的跳跃力让他比千切更快触碰到球，狠狠撞到他头上的足球留下个红痕后，被他一脚踹向凪的方向！
那淡色的眸子坚定看向凪，凪诚士郎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知道。”
凪诚士郎一把抵住马狼，糸师凛迅速跟上，快洁一步把球抢走。
“这是最后了。”
糸师凛的目光和额头通红的藤间鸣相汇聚，那熟悉的、美丽的抛物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哔──5：4，红队胜利！”
随着哨声的响起，藤间鸣双膝扑通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眼睛一闭，软绵绵地向前倒。
“鸣！”
“小鸣！”
受惊的几人立刻朝他的方向跑，被离得最近的千切豹马一把抱住，比赛一结束，累到手指都动弹不得的藤间鸣仿佛快要灵魂出窍。
但他还是挣扎着，半睁开眼皮看向糸师凛的方向。
“凛，人要──”
话还没说完，少年还是没有撑住，沉重的眼皮一闭，小小的呼噜声就打了起来：“呼噜……”
糸师凛瞥了眼睡着了的少年，不再管他未完的话，而是随自己的想法而选。
“就你了，过来。”
至此，第二轮选拔，藤间鸣他们通关。
“第一次看到小鸣会露出那种表情。”凪诚士郎背着人走在洁世一的身边。
洁世一侧头看趴在别人脊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少年，不复以往的精致漂亮，现在的藤间鸣浑身都是汗，头发也湿哒哒地凌乱散着，唇瓣微张，能模糊窥见里头的一小节嫩舌。
“……我还是输给他了。”
洁世一忽然记起藤间鸣在场上说的话，打了个寒颤，“我不会真要舔他的鞋吧？”
“场上的小鸣说话会夸张一点，不要在意。”凪想了想，安慰道：“小鸣很好养的，就是不吃的东西比较多，然后不爱动，你帮忙护理他的头发、洗好衣服、带他去吃饭和训练……”
越说凪诚士郎声音越小，他茫然，怎么他之前没觉得小鸣有这么多坏习惯？
洁世一抽抽嘴角，对自己未来一周感到昏暗。
“呼呼呼……”
在大家都专心致志听绘心说话时，唯独少年窝在自家表弟的怀里呼呼大睡。
浅浅的呼吸声在这种激进的环境里毫不匹配，忍不住让人频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