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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甸 军官/牧民

 

松开了他。

龙文章小心翼翼地问,师座,还做吗?虞啸卿没了心情,乜斜他一眼,说先干正事。

剿匪

到了临时会议室,龙文章才见识到那个白头发而面相和善亲切的参谋老头有多深不可测。他三两句话把乡绅说得哑口无言。带着乡音却不影响他的口才。

他说,我们是来剿匪的,现在匪没了,不是皆大欢喜吗?你们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有人劫道了。还有啊。老伙计。我也一把年纪了。这个岁数才知道这张老脸有多重要。有些生意不能做啊,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而且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这里每一个好男儿可是代表我们这群老朽上阵杀敌的啊。

乡绅听得脸上直冒汗。唐基递出手帕。他接过后擦了擦额头,又看了看脸色绷得和铁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虞大师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听你们的,只要虞师在,我就安心。

这群人渣子又不是匪,是兵了。女人孩子和残疾的先留在这,以后安置。挑挑拣拣些腿脚健全的丘八们拉去收容站整改军容好收编。迷龙,不辣,蛇屁股他们逃过一劫,兴高采烈的,在颠簸的车厢里唱起混曲儿。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孟烦了偷偷扒上了车,被大伙七手八脚拉扯上去。

阿译是最开心,因为不用再当流匪了,当初因为没有编制,难以归队而落草,他是反对得最大声的。如果不是被赶上车,他肯定还要把那些徽章墙别在胸前,那可是他的荣耀。兽医则惦记着那几个伤员,叮嘱他们按时吃药,相互照应。

没人看见死啦死啦。他们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听见死啦死啦大喊自己一力承担的话,但都绝口不提。没人敢想此刻的欢乐是在他的尸首上跳舞,也或者他们仍坚信命硬过蟑螂老鼠的人不会死得这么轻易。

龙文章的处境倒没他们想的那么糟糕,正骑坐在人身上找快活,肆意地像纵马欢腾。手下人没事,他开心得要紧,不禁就有些放浪形骸。这搞得虞啸卿有点难挨,他哪比得过风月场上的老手,已经快忍不住到了极限。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早了,于是咬咬牙,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龙文章哼哼唧唧,手颤巍巍伸出了去摸他的脸。自己信对了人,这个赌是打赢了的。想到这就无比得意,恨不得到死瘸子那耀武扬威。

虞啸卿却误以为他在挑衅自己,把他双腿按下,弄出个任人摆布的模样,开始对着敏感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猛攻。龙文章本来摸他脸的手也攀到了脖子上,把人强硬地拉下来咬着嘴唇接吻,呜咽着先一步到了。虞啸卿也不再忍着。释放后两个人一身汗水地叠在一起,皮肉挨着皮肉,在耳畔厮磨,仿佛从出生起就依偎在一块。

重逢后的两个人困倦而满足,头抵着头就想合眼。睡意朦胧的时候,龙文章还在想,可惜没有一场喜宴。

水生五行缺水,所以起名叫水生。家里疼惜他这个大儿子,却没有钱为他买金银锁。家里没有牛,播种全靠他拉犁,他爹在身后撒种子。爹年纪大了,拉不动了,现在拉一程要停一下,几岁的弟弟提着筐深一脚浅一脚地撒种子。他却不能帮忙,因为来采风的大老爷带着个痴呆的小少爷,小少爷喜欢他指定要他陪玩。

他憋着一股怨气在田野间穿行,小少爷没走过这么多路,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却依然觉得新奇有趣。他后悔给了这个傻子好脸色,招惹上了他,要不然自己家田里的活计也不会没人照料。爹只是个佃农,不敢得罪主家,大早上赶他来陪小少爷玩耍,自家地里播种落下别人家一大半。

小少爷痴傻,只有七岁小孩的智力,大家都知道。大孩子不跟他玩,嫌他是个傻子。小孩子也不跟他玩,因为和高大外表不匹配的智力让小孩莫名恐惧。

他爹每年都要到乡下采风,顺便带上他,然后随便找一家托付就自己拍拍屁股去找大姑娘小媳妇了。他家未必很重视他,但他有一把银锁挂在胸前,一直挂到十几岁。上面有两只兔子,是他的属相。他娘相信这银锁能保平安,也相信一直戴到他成年,这个傻子就会变正常,为此她经常在佛堂祷告。

水生对他无所谓,不曾欺辱他,也不曾对他示好。只有那天他在田间抓蚂蚱,小少爷好奇地在地头蹲下看着他抓,抓到后为他叫好。他很得意,把蚂蚱后颈用一根细细的青草杆穿了起来递给他。小少爷如获珍宝地拿着蚂蚱跑回了家。

他爹问他想和谁做朋友。他说水生,水生人好,送了我蚂蚱。他把蚂蚱炫耀地递到他爹面前。他爹摸摸他的脑袋,说好,那让水生陪你玩。这莫名其妙的差事落到水生头上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等想清楚后他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领着小少爷在田间无意义地乱窜。茅草尖利的叶片划破了小少爷的胳膊,小少爷这才有点委屈,蹲在田边耍赖撒娇,说自己不走了。这一早上根本不好玩。他想去抓知了想爬树想下河游泳。他吹着胳膊说好疼。

水生有点愧疚但不多,他抓过小少爷的胳膊看。这样轻的小伤口在他眼里是不值一提的。他有一次从树上蹦下来振得腿发麻都一声不吭。他说真娇气,那你来乡下干嘛?

小少爷委屈,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说,乡下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鸡呀鸭呀成群散养着,吃小虫子啄青菜还会成群下河洗澡。但他不喜欢乡下的狗,不像城里的狗那么可爱亲人,个个都很凶,自己差点被咬。

水生被他逗笑了。乡下的狗都是看门的,当然凶,不凶怎么吓得住坏人。小少爷捶着自己的腿,嘟囔着,我又不是坏人。水生哑了声。他的确不是什么坏人,他今早找自己还带了薄荷糖,但自己在气头上推开了,那成板的薄荷砂糖碎成了几块,被他捡起来吹吹灰又装进口袋。

他在小少爷旁边坐了下来,解释道:狗都是这样的,你靠近他家,他就觉得你要偷东西。别管这些了。他撞了撞小少爷的肩膀。我们去摘榆钱。

水生轻巧地爬上树,小少爷在下面拉着衣角接。新鲜的榆钱簇簇洒落,小少爷在下面接得不亦乐乎,像是在做什么游戏。他们摘了一大堆。水生回家把它们洗干净和上面放在锅里蒸。小少爷在灶下听他的指挥拿蒲扇扇着风。

蒸出的榆钱清香软糯,小少爷尝了又尝。还要再伸手的时候被水生打了手。怎么这么贪吃?我还要留给我爹和弟弟。小少爷拉着他的手晃。再一口,再来一口嘛。水生就拿个小碗分出来一小堆拌了几滴芝麻香油,撒了点盐给他。

小少爷在一旁吃。水生就着刚才的火做起中饭来。火光映得小少爷的脸一明一灭的。小少爷冲着自己傻笑。水生感觉自己跟在带孩子差不多。弟弟没准比他更早熟。想着觉得他这么大还是个傻子挺可怜的,万一爹妈没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主家那边叫小少爷回去吃饭。小少爷放了碗恋恋不舍,一会儿的分别在他那好像很久似的。他说,我过会儿就来找你。

吃过午饭,小少爷就来找他了。水生他爹笑着殷勤接待了他,问他爹身体还好吗?学堂里成绩怎么样?在这玩得还开心吗?小少爷被问烦了,打断了对方。我来找他玩。他爹赶紧把水生叫了出来。水生讨厌自己爹对着一个傻子巴结的样子,他把小少爷推了出去说,以后在那颗榆钱树下等我找你玩。

小少爷记住了,的脸被抵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墨镜都歪到一边,露出那对贼溜溜的大眼睛,双手则被反扣在身后。初出茅庐的小片警让他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在人民内部实行民主,对犯罪分子实行专政。

他试图转动一下胳膊,自己都快被他扭得脱臼了,却被刚正不阿的警察训斥,老实点!于是他只能讪笑,虽然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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