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买一送一?
解肆其实不想来的。碍于他给江昇下药的事，江昇针对他的事，还有他那个记不太清但是很荒诞的春梦。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了。
这套卷子他错的实在是太多了…虞思谨呢，属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每次都以及格为标准。杨帆呢，比他强点，但不多。他那些题错得很零散，问虞思谨呢这道题能讲，问杨帆呢那道题能讲，就是没一个人能全给他讲完。唯一一个跟他关系好点的女生方亭，人家根本没选化学。
青春期的男生大都脸皮薄，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一个去问其他人说你给我讲讲这道题。既然江昇都说了是老张让他来教的，他也不在乎什么面不面子了。索性就让江昇来吧。
反正在江昇那，更不堪的事他都做过，还在乎这个干嘛。解肆这样安慰自己。
午休时间江昇准时出现在了美艺楼201，比解肆早到几分钟。
解肆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江昇抱着一瓶酸奶，说自己已经等了他二十分钟。吓得孩子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坐下，说了句对不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盯着他。江昇噗嗤一笑，手指屈着点了点桌面，示意他把卷子拿出来。
江昇心情似乎不错，大概是早上桌子上的煎饼果然没加香菜，还加了多多的辣椒。
解肆赶忙从书包里拿出卷子，摊开，铺在桌子上。试卷边上被压出一个小角，他看到了赶紧抠开，展平。江昇看着卷子，余光瞄到他放在书包里乱糟糟的另一堆，不，一坨卷子。
还有特殊待遇呢…
他嘴角扬了一瞬，就恢复了原状。解肆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没等他开口，江昇先说了：“你上课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讲？真不怪老张骂你，连盐类水解你都搞不清原理。”
解肆脸色一变，张口就想跟江昇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上课走神什么都没听进去，但是本质上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所以在江昇眼里看到的就是：解肆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僵硬地点点头，说自己上课走神了。
江昇又噗嗤一笑。
“你别笑话我了行不行？老张是让你来给我讲题的，不是让你来损我的啊…”解肆恼羞成怒。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好像重了点，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厉害，你当然什么都会，那你教教我呗…”解肆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嗯。”江昇含着模糊笑意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夹杂了几分嘲弄，几分真心。
“强酸弱碱盐水解显酸性，因为会与水中的氢氧根结合，这不是就是课上讲的谁强显谁性嘛。”江昇停顿了一下，指着解肆的笔记本让他把方程式写出来，然后自己仰头喝了一口酸奶。解肆写完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一点酸奶沾在嘴边，他殷红的舌尖勾走了嘴角的酸奶，接着开口道：“还有这道有机推断，这种题都要先算不饱和度……”解肆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后面他说的什么话都模糊了。
解肆突然觉得他刚才舔酸奶的那个动作再平常不过，但是又色情无比，勾得他心火旺盛。他突然起身，把窗户打开了。
“诶，你干嘛突然开窗户？”江昇迷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点热，不能开吗？”解肆背对着江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嗯，那你赶紧过来做一下这道题，用我刚才教你的方法。”
解肆刚才光顾着想他舔酸奶了，哪还记得什么做题方法。他磨磨叽叽半天也下不了笔，“你这老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江昇愠怒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的时候，解肆恨不得遁地。
最后就是江昇恨铁不成钢地又讲了一遍，直到下了午休都还没讲完这套卷子，气得江昇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见过笨的，没没见过这么笨的。”
“是是是。”
“我这包教包会的战绩要败在你这了。”
“嗯嗯嗯。”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这，能不能少走一会神了？”
“能能能。”
江昇因为他敷衍的态度有点愠怒，刚想开口就被解肆打断：“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你说吧，啥我都能给你买，肉包还是煎饺？”
江昇本来想说要肉包的，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要城南那家甜品店的芒果千层和草莓大福。”
解肆愣了。
江昇在解肆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五点半放学，他家七点关门。你坐公交车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吧，应该来得及。”
解肆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江昇拍拍他肩膀，走了。
他没告诉解肆的是，这俩甜品都是热销款，每天很早就会卖完。也不知道解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他很幸运，正好那天顾客很少。总之第二天早上江昇确实吃到了芒果千层和草莓大福。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一张画着鬼脸的小纸条。
江昇慢条斯理地吃着甜品，餍足地看着纸条笑。然后他伸出食指碰了碰那张纸条，碰到的那一瞬间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几个呼吸之后，江昇两指把纸条捏起来，对着阳光仔细地看。看完又把它小心翼翼地装进笔袋的夹层，隔着夹层轻轻摩挲，确保它没有折痕。
其实解肆的一举一动他都有在关注着。比如说他虽然知道解肆今天下午要打篮球赛，但他只是在中午教解肆题的时候不经意间问出一句：“听说你下午要打比赛？”
解肆点了点头：“怎么，你要来看吗？”
“有时间的话，或许吧。”
解肆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明明江昇一直都不关心这些事情的，明明他来看比赛才是稀奇的。但是没得到他肯定回答的解肆总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舌根发酸。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江昇了呢？
下药？他当上学生会会长？还是他转学的时候？江昇这么光芒万丈…很难让人不注意吧？
不对，不是注意，是在意。
“诶我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你喜欢女生的？”解肆趴在栏杆上问。
“不是大哥，合着你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出来就问我这个啊？”方亭一脸无语。
“这不重要吗？？？这可是关系着后半生的大事！”解肆一脸严肃，反倒把方亭逗笑了。
方亭边笑边说：“性取向本来就是流动的啊，你喜欢的只是一种感觉，不是性别。虽然说我之前也是直的吧，起码我默认自己是直的。但是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弯了，虽然她不喜欢我吧…但是最后也没直回来。”
“怎么，你觉得你要弯了？”方亭补充道。
“我就是…最近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来看篮球赛的，但是我还是问他了，结果就是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解肆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就是有点难过，其实我还挺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意料之外但是是我期待着的那个答案的。他说他要吃城南的甜品。我训练都翘了，紧赶慢赶过去，刚好买到最后一个。还有…”
边上的方亭半天都没动静，解肆疑惑地转过头，就看见方亭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半晌吞了一口口水：“不是，哥，你还真情根深种啊，你完了，你陷进去了，你超爱。你都弯成蚊香了你还在这问我，祝你成功吧。”方亭拍了拍他，算是一种安抚。
“呃…”解肆挠了挠头。
下午打球的时候江昇果然没来。
解肆说不上是失望多一些还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一些。
但事实就是：江昇现在没来，他希望江昇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