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居然……
待将小孩的身形稳住，顾棠聿用木瓢舀水为他清洗头发，头顶的动作是如此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晏祈川浑身紧绷，双手死死抓着那木板。
顾棠聿将他的头发洗完便开始为他清洗身体，不料这时他就像是泥鳅一般从自己的手中滑走。
“我……”
晏祈川还未说什么，他的身体就被法术控制的向那人身边漂去，同时自己身体还不能动了。
“老实呆着，知道刚刚那样做有多危险吗？”顾棠聿小声问责。
因为被法术禁锢，晏祈川只能是被迫的任由身后之人为他清洗，然后从脖子到耳朵，悄然的逐渐红透。
顾棠聿看着他这身上新伤旧伤叠加，眼中闪着几丝心疼，心想着，这怕是跟他爹逃亡路上一起伤到的吧。
顾棠聿一边清洗一边用法术为他治疗，同时问道：“今年多大了？”
小孩停顿几秒，然后闷声回答：“六岁……”
顾棠聿愣住，六岁？这看着可一点都不像，说破天也就五岁出头。
“你爹为什么要把你随身带着，怎么不将你寄养在一处安全的地方？”顾棠聿又问。
晏祈川低头阖眸，咬着嘴唇说：“他放不下我……”
“那你娘呢？可以跟着你娘一起。”顾棠聿问说。
“死了。”晏祈川回答。
这简短的两个字让顾棠聿手中动作一顿，这孩子已经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只因为他的魔族身份，所以人界容不下他，连带着他也要一起连坐。
晏祈川后面好一会就没听见身后人问话了，只是依旧是轻柔且耐心的清洗着，并且……每一处都不放过。
当某人的手越过胸膛和腹部，已经逐渐靠近下方部位时，晏祈川终于是没忍住的开口：
“师尊……！”
你穿反了
他法力还未恢复，全身不能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摆弄。
顾棠聿此时才注意到小孩红透的耳朵尖，听着他刚刚叫自己的那语气，轻笑道：“都是男的，害羞什么？况且你还这般小。”
晏祈川有些怀疑他话中是在一箭双雕的内涵，顿时红的更加厉害，眼里都是羞怒。
他咬紧下唇，微微闭上眼睛。
明明就是一个也想杀掉他的道貌岸然之人，却偏偏用这种带着真挚宠溺的意味跟他说话……就好像是真心的一般，还真是讽刺。
把这孩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都洗了个便后，顾棠聿用一块大的干净布巾将人包裹住抱在怀里，然后去到寝殿内。
他暂时还未解这孩子的禁锢之术，怕他又乱动乱跑，将人放在床上，然后用法术烘干他的头发。
晏祈川仰躺着，就这么用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看着他。
棠聿长老吗……
他当时是跟宋明轩那一批一起拜入山门的，对这人的名号也只是有过一些耳闻。
明明容貌是那种淡漠冷酷之人，但所做出的行为却截然相反。
顾棠聿事必躬亲，烘干了头发又亲自给这孩子穿衣服，然后他盯着手中的这些里一层外一层的小衣陷入了沉思。
顾棠聿：这法术倒是好使，但是这衣服又该怎么穿？
他试着用法术将这衣服变到孩子身上，但是失败了，于是只能一边摸索的一边套上去。
当晏祈川看着第二层外衣被贴身套在自己身上，而第一层的里衣裹在外面很紧绷，另外亵裤也被掖在了衣服外面，整个人表情都有点麻木。
所以这人长这么大平时都是怎么穿衣服的？
“不该啊，我就是按照你的身高去领的弟子服。”顾棠聿看着这不合身的衣服皱眉道。
“你等等我，我再去要一套大一号的。”
然而他刚起身，就听床上的小孩出声说：“……不必了。”
“衣服并没小，是你穿反了。”晏祈川木然道。
顾棠聿：额……
“反了吗？”顾棠聿脸上有些尴尬，然后坐回去悻悻道：
“我重新给你穿。”
晏祈川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说：“你把我身上的法术解开，我自己来。”
顾棠聿眨了眨眼，于是先将法术给解开了。
他看着小孩站起身，在身上的衣服不经意掉落的那瞬间，晏祈川身体僵住，然后沉默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顾棠聿看在眼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穿衣服的动作却像是个小大人，哼哧哼哧的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好，当只剩下最后一个外袍时，顾棠聿将那衣服先一步拿起说：
“这个我会。”
他把小孩抱到自己身前，然后将外袍给他套上，他看着这孩子眉清目秀的小脸，没忍住的去捏了一把他脸上的婴儿肥。
这小模样长得倒是俊俏，可以见得他的父母也都是姿色不差之人。
莫名的再次被调戏，晏祈川有些羞恼地将头扭到另一边。
顾棠聿给他梳头发，然而连发冠都不会，晏祈川看着镜子中的那个高高的马尾，沉默的拆下来随后自己用簪子挽上了。
“真棒！生活能力好强！”顾棠聿不由得夸奖说。
晏祈川：。。。。
顾棠聿看着镜子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丸子，懂事的孩子早当家，他爹估计也都没空养孩子吧，自己一直躲避追杀，所以才让这小孩这么早的就能独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