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夜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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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玖等在4号窗口。
隔壁的男人过来搭讪,“人的骨头要烧成灰会烧很久,比想象中的耐烧。”
他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随口敷衍,“你经常烧?”
“是啊。”
他又问道:“你也是员工?”
“以前是。”
宴玖指着六号炉子,刚刚推进去的尸体手指动了,他看得很清楚,“我怎么感觉六号没死,你们没搞错吧?”
男人诡异地笑着,“那就是烧错了吧。”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这是常有的事。”男人耸肩。
他更震惊了,趴在玻璃上往里望,“那我爸爸妈妈没烧错吧?”
“哥,你干嘛呢?”白奕刚办完手续,就看见他嘀嘀咕咕地贴着玻璃,也不知道看什么。
“刚刚进去的是我们爸爸妈妈,对吧?”宴玖对他们不熟,但白奕肯定能认出来。
白奕罕见地沉默了一会,“这里的员工有经验,不会弄错的,别担心。”
宴玖心想,白奕竟然也没认出来,不过这也不怪他。
隔了半小时,两人一人捧着一个骨灰盒出来,屋外已经是大暴雨,他们都没带伞,只能躲在出口处的屋檐下,祈祷雨赶紧停。
白奕朝他看了看,小声道:“明天妈妈会来陪我过生日,所以我放学后不在家吃饭。”
宴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骨灰盒。
那我抱着的是谁?
雨哗哗地刮过来,打湿了他的运动服,贴在身上有点凉。
他心想梦没有逻辑也是合理的,所以他很快就把这点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还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哦,那你妈妈长什么样?”
白奕翻开手机相册,找到了她的照片,“哥,你以前见过一次,忘了?”
他随意瞟了一眼,突然愣了,“这是你亲妈?”
“嗯。”
宴玖心虚地别过头,两眼无神地望着雨幕。
他还真见过一次,就在刚刚,6号窗口,现在回去刚好能赶上拿骨灰。
不过他想了想到底没说。
他们身旁的玻璃窗内,工作人员正在看电视,新闻中播报着失踪人口的照片,与白奕手机里的相片正好吻合。
“近日将有大暴雨,雨夜杀人魔时至今日仍未逮捕归案,请市民们尽量减少出行。”
宴玖探出头,“雨是不是小点了?”
“那我们回家?”
他点点头,淋着雨走,头发彻底打湿了,就像一条湿漉漉的小狗,白奕跟他差不多,两个人看着对方,都觉得好笑。
宴玖捧着骨灰盒跳起来,越过一个水洼,白奕只是看着他活泼的样子宠溺地笑着。
雨天天黑得太快,明明才三点多,路上就不怎么看得清了,加上火葬场附近几乎毫无人烟,路灯又没到点亮的时候,世界静默地仿佛只有雨点的白噪音。
两人刚走到车站,白奕看到街对面有一家正在营业的便利店,他指着那家店,道,“哥,我去买把伞。”
宴玖点点头,看着白奕向便利店飞奔过去。
突然间嘴被一块白布捂住,他松开骨灰盒,双手用力扯着按压他的手掌。
骨灰盒掉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黏腻的灰。
雨太大了,白奕听不见。
他感觉好困,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火葬场,他躺在进行告别仪式的推车上,显然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推进炉子里烧掉了。
他的手脚都被麻绳绑着,随着他的动作愈加扭进肉里,疼得他抽气,不过好歹嘴巴到是没塞什么东西。
“醒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在火葬场搭讪的男人。
“还真是你啊。”宴玖没感觉意外。
他推着宴玖,一路走向火化炉,宴玖走过这段路,只需要三分钟不到。
“你很冷静,是最特别的一个。”
宴玖连眼皮都没抬,被烧掉不是他想要的死法,没有尸体他只会转为失踪人口,那样就拿不到巨额保险了。
“火化要有死亡证明,你怎么操作的,你跟医院有合作?”
他微微笑着,觉得眼前的少年确实够独特,这时候竟然有闲心想这个,他也不介意告诉一个马上就无法开口说话的人,“一个人即使被烧两次,又有谁会知道呢。”
宴玖听懂了。
他的作案手法就是一张死亡证明烧了死者,过两天继续用这张死亡证明烧受害者,反正他是火化炉的员工,这些本来就是他来操作,何况一般也不会有人去查这些,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在这座城市杀人。
这个世界很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多杀人犯!
“看来我该跟你道别了,你将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杀的最后一个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
宴玖轻轻笑了一下,将水果刀扎进男人的心脏,他愣了愣,垂头看自己的胸口,宴玖又抽插了几次,感觉应该差不多了。
“你”
宴玖无奈地耸肩,“没办法,自从上次被杀之后,我就有经验了。”
他又割断脚上的绳索,将已经濒死的男人扛上推车,他在他的耳边低语,“你看,事实证明我随身携带小刀是很有必要的,大哥,下辈子注意点。”
宴玖用力一推,将男人送进了火化炉,身后是几秒的凄惨叫声,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擦擦地上流出来的血,若无事情的走出门,低声呢喃,“白奕,我给你妈报仇了,不用谢我。”
当然,白奕最好还是别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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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玖手刚刚被自己割破了,毕竟时间紧急,他可没办法细心地割绳子,手腕上不停地渗出血,看起来有点严重,不过不是动脉,出血量还能承受。
他咬着唇,一路跑回车站,他消失这么久,白奕肯定又吓到了。
车站里,白奕正打着伞,眼神阴沉沉的,看起来他的心情比天气更糟糕,他看见宴玖,眼睛亮了一瞬,扔开伞朝他跑过来。
他被白奕抱进怀里,他抱得那样紧,雨又那样大,他听见白奕哭了,混在雨声里,不太清晰。
他安抚着少年的背,偷偷拉袖子,把伤口藏好。
他不要白奕看到,省得他编理由,这实在很难解释。
两个人在雨里淋了很久,久到衣服全贴在身上了,伤口浸泡了水,已经开始发白,他冻得几乎要发抖。
“哥,我很害怕,你别丢下我。”
宴玖吻过他的侧脸,“嗯,对不起。”
“我们回家。”
他拉住宴玖的手,疼得他眉心一跳,不过很快收敛,伪装成正常的样子。
“爸爸妈妈的骨灰呢?”
“在那。”白奕指着车站之间的座椅,两个骨灰盒摆在上面,整整齐齐。
他松了口气。
白奕打开妈妈的盖子,“但是这个刚刚掉地上了,现在黏成一团。”
他无所谓地说着,“还在就行。”
“哥,你的手机掉了吗?”他又道,“我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不接。”
宴玖愣了一下,“我忘带了。”
他出门光记着带刀,倒是把手机给拉下了,不过手机肯定是没有刀好使的,不要忘记带刀就行。
回到家后,他累的够呛,在浴室里冲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