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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件事的确有些好奇。

范子爵拗不过他,只能叮嘱他多加小心。

垂霖的病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垂议长和夫人都不在,只有一个保镖一个保姆,仿佛看守犯人似的守着门。范艾抱着一束紫色鸢尾花走过来时,那两人不由朝他望来。

范艾有些不知所措,说:“我来看望垂小姐,她跟我事先约好的。”

他们显然也知道他,因此那个保姆的眼神中带着些戏谑。

室内还是明亮的,垂霖孤零零地呆在房间里,表情阴郁。

她看见范艾捧着花进来,冷漠地说:“房间里可没有花瓶,这花浪费了。”

“可以让保姆找个……”范艾把花放在她的床头柜,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怕垂霖自杀。

她的手腕包裹着纱布。

范艾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垂霖的态度冷冰冰的,并不像是要找他道歉的样子。

她转头看那些鸢尾花,表情有些恍惚。

范艾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于是问:“身体好些了吗?”

垂霖这才看他,讽刺地说:“托你的福,家里人很高兴我没能保住孽种。”

范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结果垂霖自己说了下去:“我原本以为是你。我想你藏得可真深,故意挑在那个时候动手,把我毁了自然就用不着联姻了。”她有些恶意地去看范艾,“但是后来我又觉得不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你现在怕是难找合适的女人了吧?”

范艾对她的态度有些反感,反问道:“你找我来是特意要说这些废话吗?”

垂霖挑着眉看他,目光既怨毒又哀怨。

“你竟然觉得是废话?难道你认为你全然是无辜的么?别开玩笑了!!那些觊觎你的男人就是凶手!不是狐狸就是独眼虎,或者他们都有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尽管范艾知道垂霖自私自利,但他也没料到对方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那您又如何呢?垂小姐,没有人强迫你一定要嫁给我,不是吗?您把我视为什么?一个好骗的傻子,不是吗?您原本是打算把那个夭折的蛇冠上范家的姓氏不是吗?是您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绝境里。”

垂霖把错全怪在别人头上,甚至还可笑地来指责他,这让范艾忍无可忍。

愤怒的女人一下子把身边的鸢尾花扔到了地上,蓝紫色的花朵凄惨地散落在地上,空气里飘散着甜腻腻的香气,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冰冷到了极点。

“我能选择吗?如果有选择的权利,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联姻!你以为你裤裆里的那玩意能让女人满足?别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在那些兽类的眼里,你跟女人压根就没两样!!你只能躺在他们身下被他们操烂!!”

她彻底歇斯底里,范艾根本不想跟她争执,但是外头的保姆听见垂霖尖厉的怒骂后冲了进来。地板上乱极了,垂霖哭叫怒骂着,而范艾则气愤地与她对峙。

保姆有些责怪地看了范艾一眼,走到垂霖身边想安慰她却被推开了。

范艾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试图冷静地说:“垂小姐,这太遗憾了。您的自私恶毒简直令我作呕,您只会迁怒无辜的人,却不敢去揭发真正的凶手。希望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完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表情,大步朝外面走去。

12

被人当面羞辱的难堪实在令人难以承受,范艾想这回范子爵是说对了。自己傻乎乎地跑来探望,结果反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头范子爵知道了必定又要数落他。

恼羞的情绪一时半会难以消磨,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公园。

六月的帝都已然酷热难当,走在路上甚至能感觉到阵阵热浪冲袭身体,好在公园中绿荫成行,多少遮挡了烈日的曝晒。

范艾独自走着,忽然怀念起家乡的风光。

对他来说家乡并非是坤恩边境,而是更南更偏远的希波克拉因,这是音译的叫法,而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那是灵泉之乡的意思。希波克拉因多山多水,山灵秀水清澈,于是蕴生出多色水晶,也孕育了异瞳的希波克拉因人。

范艾的母亲就是灵泉巫女,她们大多终身不婚,但会繁育很多孩子。

巫女是灵泉的使者,她们不属于任何人。

因此范艾的母亲也不属于范子爵。

他们只是刚好在某个时刻邂逅、相恋,接着就分别了。

而范艾则是这段时光的见证。

巫女生下他后因为他不是女儿而感到遗憾,巫女是母传女的世袭职业,并不是男子或者似子可以胜任的。那时范子爵已经结婚,出于各种考虑他并没有把范艾接回家,而是将他留在了巫女身边。

只有每年按时汇来的生活费暗示着范艾还有个父亲。

巫女投入了下一个追求者的怀抱,一个个弟弟妹妹降生了。

但他们的父亲有时也会来看望他们,范艾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羡慕他们。

母亲并没什么时间关注他们,她的目光不是流连在那些追求者身上,就是女儿们的教养上。她们穿着白色长裙行走在神庙里,学着母亲那样侍奉灵泉,只有最出色的那个才会成为巫女。男孩子们则在风吹日晒下摔摔打打地长成,他们大多结实健壮,有着一副强壮的体格。

范艾常常见他的弟弟们和别的男孩子一起疯跑、游泳、捉鱼、打架,但他没法融入他们。

因为他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所以既不疏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独处。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从来到帝都后他太缺乏独处的时间了,总是被嘈杂包围着,男男女女各样的心计,各样的谋划。

他们不会像他的族人那样大剌剌笑话他不会游泳像个笨拙的熊,他们只是窃笑着递着眼色,心照不宣地嘲笑他,伪装成亲切的样子索取好处。

然而范艾终于从那条绿荫长廊下走了出来,再一次回到了人群中。

忙碌的工作日也有午休时间能让人得以喘息。

职员们成群从公司里涌出来找用餐地点,一旁几个女学生正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去吃什么,送餐员的身影则是最显眼的,他们大多穿着不同品牌却都色彩夺目的背心打着电话或是在路上穿梭着。

范艾心里最后的那些郁气被这人间的烟火气一冲而散。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先去吃饭,自己则看着街上的招牌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独自吃饭。

正犹豫间,一个人影忽然斜里冲过来向着范艾身边的女孩子们袭来。

范艾心下一抖,下意识往前倾去想拦住那人。

匕首猛地刺下时,其中一个女孩尖声叫了起来,范艾眼疾手快抓住她手中的奶茶朝歹徒的面上砸去,那人终于改换了目标,手腕一转便朝着范艾扎了过来。

然而这一下却没能刺下来。

一个高壮的男人猛地扯住他的右肩,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人提了起来,他面色不善,显然心情十分糟糕,手下用力过猛甚至于站在一边的几人几乎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范艾怔住了,呆呆了看着眼前的男人。

“欧铂尼?!”

“男子情场失意迁怒刀袭路人,化形人见义勇为单手擒拿凶手”的社会新闻上了电视,尽管见义勇为者与受害人都被打了码,但熟悉的人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斯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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