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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观众们的强烈呼唤并不能传到小李哥耳中,他还在兴致勃勃地给大家介绍:“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嘛,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家人们,暴风开吃了——”

他刚吃了一口,紧接着就听到了广播声,脸上顿时一喜:“是昨天的那人要找的人!副本送线索了!”

这下饭都不香了,他匆匆囫囵几口,对搭档招呼道:“小张哥,快快快!”

“小张哥”沉闷地“嗯”了一声,便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

护士玩家匆匆赶来的同时,病人玩家们已经陷入沉思。

“这就是……他的家属?”付长荀难以置信,艰难地说。

只见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看上去有点像传说中的恶魔,但比恶魔丑一万倍——正候在家属等待区里发呆。

这玩意转过来“面对”他们时,每个人不约而同地掉了san。

太丑了,丑到爆炸。

付长荀感觉自己的眼睛遭到一万点暴击,几乎要瞎,与此同时,摇摇欲坠的还有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为什么廖星一个正常孩子的父母会是恶魔似的怪物?为什么别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他们却送孩子进来?

他不理解,只能看着廖星果真从楼梯下来,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等候区。

他和“家属”的交流不是很适合偷听,玩家们遗憾错过。

但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廖星几乎要声嘶力竭地冲怪物大吼,后者也不甘示弱,浑身的黑色肉块都在抖动。

随着他走出门,里面的怪物明显更加丑陋了几分。

再说话时,他声音就算不透过玻璃都显得有几分沙哑。

“见笑了,我和他们一直不合。”

付长荀勉强笑笑:“别在意,生活是你自己的,不用太在意别人。”

廖星苦笑一声:“这是流程了,我需要回去了。今晚见。”

说罢,他像是无法停留,径直上楼。

而其他等候区和房间里,也渐渐进来了其他怪物和病人。

虽然都丑,但廖星的“家属”绝对丑得别具一格,丑得清新脱俗。

付长荀看着这只与众不同的怪物,内心忽然又发出一阵警醒,便受惊似的转头问队友们:“家属们之间有什么事是一致的吗?他们的相同点是什么?”

“家属……家属的特性……”璐璐咬着指甲,“病人都是家属送进来的!”

只要在走廊随便拽住一个,问他怎么来的,那必然是被最信任的家人送进来的,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

那就是说,他们痛恨自己的家属,甚至超过痛恨护士。

所以家属会如此丑陋不堪。

曾先生和胡女士已经赶到了,小李哥紧随其后。

他们再次错过关键信息,遗憾之余向付长荀等人询问。

小李哥态度依旧不好,他问了几句,玩家们谁都不理他,直到胡女士上前道:“发生了什么吗,长荀先生?”

付长荀长长呼出一口气,正色道:“我似乎明白了,关于廖星。”

“在他的臆想中,护士是黑色的可怕的怪物,会用针扎他、让他吃药;医生是白色的戴口罩的怪物,会电击他;家人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探监’的、送他来地狱的恶魔。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

付长荀顿了顿,接着说,“这个唯一的‘人类’,他心中的朋友。”

冬恣跟着说:“但是他认为自己属于黑暗,而朋友是光明的。”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来到、不,被送到这个医院?”

“这才是重点。”

病人家属与被替代的人

这里虽然不和璐璐猜的一样,是精神世界,但也与廖星的想象相关。

他构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他才是这个副本的核心。

玩家们所见到的一切,有真有假,有被拖进幻想中的人,也有他的想象,甚至还有他自己创造的化身。

譬如,那个总是主动送上线索的女人。

411病房的npc。

她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过于巧合,很难说没有猫腻。

在这个副本中,游戏在拼命阻挠玩家通关,boss却把线索一一奉上。

也就是说,明面上选择医生的会更容易,但其实他们想要通关才要面对大boss,选病人的反而才是轻松的。

付长荀委婉地解释了一下,小李哥的脸色顿时白了。

他是老玩家,马上就能明白自己的处境,相反,新玩家还不能理解。

“我还是不太明白……”

曾先生惭愧道,“那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通关了啊?”

“这倒不会。”付长荀道,“游戏不会给出死局,我们病人的通关方式是一种,护士玩家的通关方式大概是另一种。我猜,这两种方式大概率不会撞车。”

胡女士纠结地说:“你们不知道,我老公说他昨晚见鬼了,所以我很怕今晚也……”

“鬼?”

冬恣立即问,“什么鬼?”

不等曾先生解释,一旁被忽视良久的小李哥就冷笑一声:“你们还当真了?这个胆小的男人天天疑神疑鬼,我昨晚都看了,根本没人。说不定是他做噩梦了呢!”

曾先生面红耳赤道:“我的确看见了!我现在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胡女士也给丈夫撑腰壮胆:“对啊,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且我相信老公不会撒谎的。”

小李哥嗤笑一声。

他还想讥讽些什么,便见听有病人一脚踹掉了房门。

“是你送我进来的!是你逼我‘正常’,逼我放弃原来的爱好……”

女孩仇恨地看着房间里的怪物,“现在你们又想让我回去结婚生孩子?生下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再被折磨吗!”

她怒极反笑:“可惜啊,来不及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大笑着冲出来,晃晃悠悠朝楼上走去。

病人家属们——那些丑陋无比的怪物,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无神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向她走的方向。

付长荀觉得她眼熟,多看了几眼,才恍然想起这是自己打听王璠时,和另一个病人打起来的女汉子。

她当时就有些情绪激动,这次同样是病人当中最先破门而出的。

他一时不察,已经盯着女孩看了很久。

冬恣忽然道:“她怎么了,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付长荀一个激灵,抬眼看他:“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冬恣低下头很委屈似的——“你看着她很久了,我还以为她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你对她有意思呢。”

“那不可能。”付长荀笑了,“别瞎想,我是天生的同性恋,不会变的。”

他说这句话属实是无心插柳,但声音刚落下,四周的医护和病患就集体望了过来。付长荀从中逐一分辨出了羡慕、同情、惊讶甚至厌恶的目光,但这句话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个同性恋。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戒同所?

他踮起脚,将这个猜测轻声耳语给了冬恣,后者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道:“不对,这里有异性恋者的。”

付长荀:“?”

冬恣看他满脸“你怎么知道”的疑惑,便解释道:“我之前打听到,有男性病人的女朋友在外面等他。”

“那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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