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皇帝对云清有愧疚,但也仅限于此——他与晓晓的话中只有愧疚,没有悔意,更没有继续追念和回忆。
甚至,在徐晓说出“今生与前世不是同一人”后,他还很高兴。
这些凌乱的碎片拼凑出的真相……付长荀不愿意去猜。
五分钟已经到了。
眼看药童有些清醒的趋势,他再次用了异能,问:“那你知道云清将军和国师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药童晃了晃头,好似想起来了什么:“我记得以前有师兄说过,国师大人说云将军的命格适合做皇后,云将军很高兴,就将他推举给了皇帝,但是后来——”
他仔细想着,断断续续道:“后来,国师大人和陛下密谈……”
“不对,他们好像是背着云将军谈的,后来云将军就死了。”
药童说完,顿了顿。
不等付长荀再问,他就又说:“国师大人说将军其实不是皇后命,是旺国命,如果她死掉,恒朝会更好。”
其实这些话已经不像是药童能说出来的,付长荀更倾向于自己触发了副本关键点,所以得知了这些剧情线索。
果不其然,说完这最后一句,他自己都有些困惑。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付长荀连忙打住,起身道,“你继续捣,这里有些糕点,晚上若是没有做完,不让吃饭,就用这个填肚子。”
药童的注意力立即从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上转移到了糕点上。
“哇,谢谢师兄!”他先塞进嘴里一个,含糊着抬头道。
但眼前已一个人都没有了。
“咦,人呢?”
药童把糕点藏好,到处转了转,却找不到那个弟子了。
他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便以为对方又出门去找国师了。
付长荀早已在疾行和冬恣的帮助下回到院中,为他们讲清楚了原委。
徐正义皱着眉道:“难道就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旺国命’,皇帝就把她杀了?这不符合常理吧。”
“毕竟是多疑的皇帝嘛。”疾行表示理解,“怕人家拥兵自重呗。”
徐正义不能理解。
对他而言,当然是亲人和爱人最重要,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可惜皇帝本人不这么想。
“我记得这个副本的提示是……‘将军是个苦命人,划掉,将军是个好命人’。”
付长荀陡然想到什么,转身与冬恣对视,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命指的不是后来生活又好了,而是……她的命格!”
当年恒北朔稳定朝纲、总揽大权之后,对云清心生忌惮,却又找不到什么把柄,只能把先前许诺的立后之事一拖再拖,甚至想了很多借口来搪塞她。
而云清是个恋爱脑,听到爱人说“有很多大臣不同意,怀疑你的命格会克我”,便信以为真,四处寻找民间大师。
“大师”很快被她找到,并迫不及待地让恒北朔觐见他。
只是她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婚书,不是十里红妆。
——而是心上人挥来的利刃。
简单粗暴武力镇压
将军不是死于沙场,而是死在她最信任的人手上。
至于那个“命格”是真还是假?
那不重要。
皇帝可以趁机除掉心腹大患,大师也能借此晋升国师,皆大欢喜。
死去的云清为他们带来了坦荡大道,他们踩着她的尸体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还要笑她是个痴情的傻子。
付长荀只觉一阵恶心:“我们的通关方式是找到她的刀,是不是意味着要替她手刃仇人?还是说她亲自……”
“那也没问题。”
冬恣用“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我们可以临走前顺便手刃一下。”
付长荀:“……”
他赞赏地竖了个大拇指:“漂亮。”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猜测,药童知道的不多,具体情况还要问当事人。其中云清死了,剩下的两位自然是仅剩的目击者、知情人,可惜他俩都位高权重。
不然直接绑架走,揍一顿问清楚当年的事不就完了?
等等。
“我们可以悄悄把皇帝带走的啊!”付长荀灵机一动,“先把人都屏退,借徐哥‘作法’的时候,盗走皇帝本人。”
疾行持坚决反对意见,他无语道:“暗卫,皇帝有暗卫的,你这办法不成立。”
“放心,皇帝多疑,更何况我们已经证明徐哥能算准,他不会想要得罪徐哥的。”付长荀道,“只要我们动作够快。”
徐正义举手:“我赞同。”
晓晓看看爸爸,跟票:“我也是!”
冬恣自然毫无理由地站在付长荀这边,只剩一个疾行。
疾行沉默良久,最终一握拳:“好吧,那就……加我一个。”
五人商讨了半日,制定了周全的计划和备用计划。
随后,旁边的宫殿传来一阵喧哗声,是国师回来了。
不出半刻,送国师回来的太监就敲响了他们所在宫殿的大门。
“陛下有请——”
“来了。”徐正义早已收拾齐整,似乎早就等着他过来了。
——废话,从一个现代打工社畜人的角度看,一般先请了老员工约谈,很快就要请新员工过去敲打敲打了。
太监很是惊异,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带着敬意道:“老先生,您请。”
徐正义震了震袖袍,带上三位“弟子”,朝皇帝暂时挪用来处理奏折的宫殿行去。
御书房的修缮还需要一段时间,皇帝只能委屈自己在别殿办公。
他刚方才召见国师,与后者商议了过几天祭祀的流程,但由于国师先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御书房不会坍塌,结果马上惨遭打脸,他现在对国师的信任已经大幅降低了。
想到这里,他又马上派心腹太监去请那位算命先生过来。
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算命先生刚到,太监就凑到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陛下,老先生好像早就算到了您要召见他,提前便已收拾好了。”
皇帝轻轻颔首,心中对徐正义的信任更深了。
“老先生,您请坐。”
他客客气气道,“朕早已等候多时,您终于到了。您虽然能够预测吉凶,但朕心中还是隐隐不安,不知可否为朕单独卜一卦?”
徐正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但他不能急。
“陛下想卜卦……”他故意拉长语调,微微皱起了眉头。
皇帝不禁有些焦急:“可是有什么难处?朕为何不能卜卦?”
徐正义欲扬先抑:“自然是可以,只是皇帝是集大气运之人,老朽不能轻易窥探天机,否则这驻颜之术怕是……”
一个驻颜之术,怎么能和自己的命相比?
皇帝的心里很是急躁,面上却没显露分毫,依旧耐心道:“有什么需求尽管说,还请先生一定助朕!”
徐正义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破例为你卜一次。”
“还请陛下屏退身边所有人,此事只能由你一人知晓。”
他做足了神秘的派头,皇帝既然已经说出口,自然不能拒绝,当即道:“这是自然。”
他挥手令太监侍卫都出去,便迫不及待道:“先生你看……”
“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