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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明的心事(下)

 

我大舅也回来了。

他说会拉我一把,赔偿都是小事,工作什么的也不用担心。

至于我的情况,他说是我太年轻,没走对路而已。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说,他有朋友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国外来的,很专业,很讲科学,我这种情况,做个心理矫正就能治好。有很多人,通过干预都恢复正常了。

我看着他们围在一起,审判我,诊断我,将我判罪,将我定病。

可我他妈的到底哪错了!?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我没病啊,我又不是gay!我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害谁啦?我他妈到底哪错了!?

在我的激烈反驳声中,我爸把我打了个半死,自己也高血压中风躺进了医院,就躺我隔壁楼。

——

我躺了半个月,出院后就去找了姜沉。

可是他彻底变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我几乎恨不得想杀了他。嫉妒和怨恨像条疯狂钻咬我心脏的毒蛇,我感觉我快要被逼疯。

我再次确认,那些报道和科普说的都是真的,这种群体,私生活混乱,没有定性,又烂又恶心!

什么喜欢我,什么爱我,放他妈的狗屁!他姜沉就是个缺男人干的烂婊子!

可我怎么偏偏着了他的道,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烂人。我绝望到痛哭流涕。

我真是被他毁了,彻底毁了……

——

我和家人去了深圳。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我爸哭过。可离开的那天,他把门锁上的时候,偷偷抹了眼泪。

开始半年我都没有出去工作,家里人说让我好好放松一下,抛掉过去,重新开始。

我觉得也应该这样。

我和那个人的过去,是个错得不能再错的烂账。

在我大舅的介绍下,我去了那个干预中心。

每周都去两次,第一个月,那个医生只和我聊聊天。他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事到如今,我也无所谓了。

医生说了很多专有名词,我都听不懂。我只记得他说了一句话:

真正的男人只会爱真正的女人。

一时之间,我恶心的浑身颤抖。

我咬着牙,颤抖着说着,我不是同性恋!

我后来再也没去过那里,什么狗屁专家,去他妈的精神骗子!

——

在我舅的介绍下,我很快又订婚了。

我觉得很疲倦,我受够了,我想重新开始。

快点重新开始。

可是年底的时候,蒋磊打来电话,问我来不来同学聚会,班上很多人都会来,我本来都没太想回去,可他挂电话前,又支支吾吾提起了姜沉,虽然没具体透露出什么,但明里暗里都在说他过得不好。

我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他过得不好?怎么会不好?都出专辑了,也算个个小有名气的鼓手了,他能过得不好?

我心底翻涌着恶毒又复杂的情绪,我突然很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过得不好。

但这混蛋同学聚会都没来。好在啥也不懂的蒋磊主动提出给我们组局小聚一下。

时隔一年,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真的过得很不好。

我从来没见他那么瘦过,脸色也差得离谱,真不知道他这一年到底在搞什么,搞成这么个鬼样子。

头发还留那么长,跟个女人一样。

我不能再看他了,来之前我对自己发过誓的,我再对他心软我就是孙子。而且我明明是来看他不如意的,我故意说出我要结婚的好消息,在蒋磊面前他可装得真好,说着恭喜,会来。

但我心里门清了,他就是嘴上说说,他会来个屁,不过我也没想他来,来了我爸妈估计得气死。

离开的时候,我又开始犯糊涂,下意识就把围巾取了给他,可他老人家可清高、可冷漠了,他不要。

我看着他那副臭表情,我就恨之入骨。于是半路上,我又神经病一样打了个车,折返到他家,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他回来。

我从后面袭击他,把他吓了一跳,我看他惊慌的样子就感到一股报复的暗爽。他又抽了我一巴掌,呵……瘦得手劲都小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这种占据上风的快感中,我被垃圾桶里的脏东西当头一棒。我竟然还可笑地臆想过他是因为和我分开过得不好,我真的太可笑了。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这种烂gay手里,我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傻子蠢货!

我用恶毒的话来宣泄我的愤怒和恶心,他也毫不示弱地回击着我,嘲笑着我。我又一次忍无可忍地把压在身下狠狠揍了一顿,他还想和我打?以前打不过,现在就这屁大的力气,还想打过我?

做他妈的梦去吧!

我毫不留情的报复着他的不忠,可他真的太懂怎么让我痛苦了。我被我爸打到住了半个月院的那会都没这么痛苦过。

他的身上有太多别人留下的痕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能把我逼疯。

他的眼神时而迷乱,时而空洞,时而盯着我,却又好像透过我的脸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而那张满面潮红的脸,似乎已经习惯露出勾引人的淫乱表情……他已经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

我完全没必要再管他。

他现在算个什么东西,哪一点还值得我留恋?

就像他说的,我和他谈什么感情啊,我不就是出于肉体欲望才纠缠他的吗?

现在好了,他很乐于接受我们这种肉体关系,哪怕我结婚了他也无所谓。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家,谁知道呢。

他说他会杀了我,我竟然觉得这样也好。

我也真的是贱。

我看着他那么痛苦,我就想替他承受,哪怕被打断肋骨,我也觉得这样也好,我和他一起痛苦。

他躺在我怀里,浑身被汗湿透,一直在哭喊,我从来没见他哭过,更别说哭成这个样子。我根本受不了他这样,我心口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只能一遍遍地安抚他。

可即使如此,我和他也无法回头了。

我又给他弹了那首灰色轨迹,我还能清晰地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坐在沙发上听我弹唱这首歌的样子,撑着头,就那么傻笑地看着我的样子。

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

二零零五年三月,我结婚了。

我以为我会难以从与他分开的痛苦中抽身出来,但很奇怪,我现在竟然也没什么多难受的感觉。

热热闹闹的婚礼来了很多朋友同学,我穿着体面的衣服,接受他们给我最真挚的祝福,我的父母也高兴得眼眶发红,衰老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沉浸在结婚的喜悦当中,步入我的新生活。

我几乎没再想过那个男人。

但每年回去的时候,我都会开车路过那座天桥。一路上,猛地一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仔细看过去,又会惊觉每处熟悉的地方,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变化。

我还会去那个房子里看看。

那房子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好像一回头就能看到有个人坐在哪儿打鼓唱歌。我抱着他的衣服,躺在那张我们睡过的床上。

这个时候,我总是无比安心,这感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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