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木繁就是觉得那个站在白色曼陀罗花下的,一脸严肃地听他说着那些无聊的科普知识的人,不屑成为余思年口中那样的人。
“您不是外长的朋友吗?”夏木繁的声音有种年轻人独有的干净,清泠泠的,却是与以往几次谈话都不同的声色俱厉。
没等余思年回答,夏木繁又道:“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外长的为人吧。”
再度昏迷
夏木繁从坐上车之后不久就开始浑身难受,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以至于放松下来之后,那些不适的感觉突然一下子涌了上来。
回想刚才和余思年的谈话,夏木繁有些懊恼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余思年是在试探他对沈渡的态度,可他那时候心绪上头,完全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只是不想余思年诋毁沈渡。
也不能怪余思年怀疑他,一个深陷丑闻的小艺人突然抱上沈渡这条大腿,无非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即便夏木繁心里不忿,也知道不该说话语气那么冲,作为一个外人,他他有什么立场去置喙余思年和沈渡的关系。
夏木繁有些头疼,脑袋里嗡嗡作响,连带着右耳也开始嗡鸣,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半边的世界就陷入了寂静。
他知道那只耳朵又听不见了。
最近右耳听不见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也越来越久,夏木繁原本想这几天去医院复查的,一想到上回去医院,因为不理智的黑粉太多,给医院造成了不少麻烦,哪怕医生再三向他表示没有问题,也让夏木繁心里过意不去。
就连他家附近无时无刻都有狗仔蹲守,下楼去趟药店也经常被一些黑粉跟踪,夏木繁简直不堪其扰。
去见李东林那天,他是买通了楼下的保安,让人换上了他的衣服扰乱视线,才得以在混乱之中溜了出来。
也不知道那些蹲在他家楼下的人发现他这些日子不在家,又会写出什么不堪的报道。
夏木繁已经无所谓了,也懒得去理会网上的那些评论。
只是想到估计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此时应该也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干脆关掉了光脑谁也不联系。
一直在跟沈渡汇报情况的余思年见夏木繁头枕在玻璃上,似乎是睡着了。
却见他眉头无意识地皱在一起,额前得刘海遮住了一侧的眼睛,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脆弱无比。
余思年看着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年纪的夏木繁,轻叹了口气,对驾驶位上的司机说道:“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吧。”
汽车一路疾驰,开得又快又稳,余思年直接把夏木繁送回了沈渡的公寓,埃斯顿在听到车辆引擎的声音后迅速地打开了院门。
夏木繁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身上像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压得他喘不过气,稍微一动,骨头缝里冒出阵阵酸痛,让他不敢动弹。
见车里的人迟迟没有反应,埃斯顿走上前往里面张望。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夏木繁抱紧的手臂,轻声唤道:“小夏,到家啦。”
夏木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不容易看清说话的人,他想跟埃斯顿说再让他睡会,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就又一次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沈渡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就接到了埃斯顿电话。
副司长将整理好的新闻发言稿拿给沈渡过目,正准备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埃斯顿的影像就投放到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大屏幕上了。
副司长礼貌地退出会议室,离开前将厚重的房门轻轻的阖上。
“老板,”埃斯顿秀气的眉毛拧成麻花,急切地说道,“小夏昏倒了。”
埃斯顿一开始以为夏木繁太累了,想多睡一会儿,他撅着屁股弯着身子观察了半天,最后还是余思年发现了异常。
他絮絮叨叨地将过去的五分钟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沈渡听,事无巨细,像是一台正在回放的闭路电视。
“好了埃斯顿,别太紧张。”沈渡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埃斯顿的情绪,“有没有联系叶医生?”
“我给泓许打过电话了。”余思年的声音实时插入,在埃斯顿喋喋不休地跟沈渡汇报的时候,他就联系上了叶泓许。
有余思年在,沈渡明显放心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到金盛的时候就有些状态不好。”余思年回忆起夏木繁搓手臂的动作,有些怀疑是不是着凉了,便也就这么跟沈渡说了。
大概就是药物残留和抗毒血清的作用,加上着凉之后一系列的不良反应,沈渡是这么觉得的,有余思年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沈渡只说等叶泓许来了再说,切断视频之后就起身去了副司长的办公室。
叶泓许来的很快,埃斯顿两只手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在看到来人之后赶忙帮着开了门。
看起来是刚从医院过来,身上还套着那身笔挺洁白的医生服。
叶泓许十分自然地在埃斯顿的小卷毛上撸了一把,获得了埃斯顿一剂软绵绵的肉拳,和气鼓鼓的呼呼声。
叶泓许完全没有把人惹急了的自觉,迈着沉稳的步子与候在大门口的余思年打了声招呼。
余思年看了眼隔着叶泓许几步远的,偷偷做着鬼脸的埃斯顿,悄声询问道:“还没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