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几只红烛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室内氤氲着一阵淡淡的香气,夏承枫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熟睡的美人。似乎是经历了刚才可怕的事情,美人在梦中也紧皱着眉头,红艳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夏承枫一直都知道初淮长得漂亮,或许漂亮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并不合适,但夏承枫觉着即使是在繁华富庶的扬州,也没几个人比初淮长得好看。所以,他在见到初淮的第一眼就动了把人占为己有的心思,虽着现下他暂时没有把初淮带回他府上的想法,但是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放着,又失去了记忆,逃也逃不到哪去。有他晋王的身份在,扬州城没几个人敢动初淮。
想着这一点,男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亲了亲初淮的唇,灼热的呼吸悄然交错,馥郁的香气霎时侵入夏承枫的鼻间,男人狠狠吸了几口,他掖了掖被子,之后大步离开了。
床上的美人不安地动了动,嘤咛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天边的夜色渐浓,灵运河外的一间间房也渐渐暗了下来。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宅子,眼前是一位美丽的妇人,“阿淮,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好不好?墨墨,快过来,这是初淮弟弟。”
“初淮弟弟?娘亲,弟弟长得好漂亮啊!”
“傻孩子,弟弟是男生,怎么能用漂亮呢?”妇人轻轻地敲了敲那小孩的头。
接着场景一转,昏暗的房间里,青纱帐缠绕的拔步床上,一身形纤细,肤色雪白的男子手腕被一黑色的丝带紧紧捆住,丝带的尽头系在了床顶,那男子跪坐在床上,未着片缕,身上却满是痕迹,青的,紫的,红的,布满了整具身体。唯一的遮掩就是那满头青丝,男子的头微垂着,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想多遮住一点身体。
“初初,今天想我了吗?”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青纱帐被人打开,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身形高大,风神俊朗。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接着慢慢伸向了床上男子的后庭处,男子抬起头来,赫然是——初淮的脸。
“啊——”夜明珠散发着盈盈光芒的房间里,本来熟睡的美人尖叫一声突然惊醒。因着夜深人静,房间的隔音也很好,因此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初淮惊醒之后,呆坐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刚刚梦中出现的场景,那是梦境还是遗忘的记忆?那是他的脸,那另外一个男人是谁?他还是那般模样……哥哥,他不记得他还有个哥哥,或者应该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海里思绪万千,却又扯不出什么头绪,初淮扶了扶额,自嘲地轻哼了一声,不过一条贱命,如今身不由己,以色侍人,以前是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初淮就那样靠在床头上,呆呆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雕刻精致的窗棂渐渐透过一丝丝亮光,那是黎明慢慢在到来。
小福早上进来服侍的时候,看见初淮似乎不像才醒,顿了顿又问,“公子,您什么时候醒的?”
初淮这才如梦初醒,他对着小福笑了笑,“不碍事,昨夜睡多了,今早便醒的早些。”
因着初淮的病还没有好全,王妈妈也挂念着,定于每月十五的表演就推迟到了两日后。小福想着每天待在房间里病也好得不快,提议说出去转转。
因着初淮容貌太盛,而他自己又没有实感,小福特意给初淮加上了一顶帷帽,只见美人一袭白色的丝绸衣袍,领口处雕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外罩一层水清绿色纱织外衣,头上的帷帽与衣袍相得益彰,恍若仙人之姿。
淮左名都,繁华富庶,雕栏玉砌,二十四桥仍在。
街道上的人很多,各种酒肆饭馆都很热闹。初淮最喜欢吃的糕点是一家名叫“福记糕点”里面的,乘着今日正好来到这边,便想着去买一点尝尝。
行至青石巷,突然听见前边传来打斗的声音。扬州治安森严,敢在城内斗殴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钟鸣鼎食之家,不管是哪一个,初淮都不想招惹。
初淮立马带着小福快步往回走,他走得很快,却没注意前面站了几个人,小福喊了一句,“公子”,初淮回头看了一眼小福,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肉墙。
初淮只看了一眼,便马上道歉到,“是我莽撞,撞了公子,望公子见谅!”小福也马上行礼道歉。
那公子却只是摆摆手,“无碍,没把你撞疼就好。公子没事吧。“
初淮见人没有咄咄逼人,又见此人相貌衣着气度皆是不凡,便礼貌告辞离开了。
“将军,您刚刚——“那小厮还没有说完,便被男子手势打断了。
这男子正是薛策,人称玉面罗刹,年前刚击退北边匈奴来犯,平定北疆,因此,边关的老百姓才能过一个安稳的好年,也算是了却了景元帝的一桩心事。
至于薛策为什么会在扬州,那是因为当时薛家就是在扬州发家,薛父一路做官做到上京,上京冬季严寒,扬州倒是气候宜人,薛策的祖母——叶老太太就回了扬州,到现在也没回去,老太太颇有不回上京的意思。
薛策想起刚刚少年的模样,白皙如玉的皮肤,连指尖都是粉色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每一处都生的精致艳丽,眉目如画,撞到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莹莹带着水光的眼眸,如小鹿般灵动可爱又楚楚动人,让他的心都漏了一拍。
薛策知道长风想问什么,刚刚他其实能躲开,不过微风吹起了少年的帷帽,露出了半张精致的侧脸,让他一时间怔愣住了,因此也就忘记了躲开。
“长风,去查一下,那是哪家的公子?”
长风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将军,将军这是铁树开花了。“是。”
而离开的初淮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买了糕点之后就回去了。
这两日夏承枫都没有到南风馆来,初淮倒也落得清闲。
今日十七,正好是初淮每月十五的表演的日子推迟了两天。而刚好初淮的病也好全了,王妈妈本来就被那些纨绔公子哥催促的不行,听闻初淮病好一时也很开心。王妈妈立马放出风声,一时间扬州各处公子少爷都蠢蠢欲动,想要一睹美人芳颜。
薛府。
“少爷,初淮公子今晚在南风馆表演,我这就差人去订座?”长风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对着薛策说。
“今晚?好,给我订最好的位置。”薛策从文书里面抬起头来对着长风说道。
前两日他让长风去打听是哪家的公子,最后发现原来是驰名扬州的第一花魁。他派人去求见,却被拒绝了,又不好借用名号去野蛮行事,只好按捺住满腔心绪。眼下又要见到初淮,薛策心里又荡漾起初见时的感觉。
因着总有人求见初淮,又有晋王,所以当时薛策派人去求见时,立马就被王妈妈拦截住了。
夜晚华灯初上,灵运河外的一座座花楼热闹非凡,锦衣华服,衣酬交错,各种香粉胭脂的味道在夜风中弥漫,揽客招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男人粗狂不怀好意的声音,这是独属于灵运河外的景色。当然,这其中最热闹的当属南风馆。
南风馆的场地早已经布置好,中间大厅处是一块圆形的大台子,台子周围被圆环状的水包围,水面上是横跨了两座小桥,周围种满了鲜花,同以前一样的白纱笼罩在台子的周围,轻纱飘起,带来如仙境般的视觉体验。台子的周围都是座位,更好的观看视野当然是二楼的雅间。
薛策想到今晚要见到美人,已经早早地就来等待了。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公子,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接着房门被打开。
小厮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