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般,人不错……等等,这是暗示吗?
——是暗示没错吧?
身上单薄的衣服突然像是被塞了绵,穿在身上沉甸甸、热辣辣的,像是有一把火,从衣服与皮肤相处的地方烧起来,一路顺着四肢躯干烧到了他的脑子里。
明明衣服用的都是同样的洗衣粉,但是路与北却觉得今天穿在身上的这件无端要比自己其他的衣服味道要更特别些,清甜的香气被体温捂暖了,丝丝缕缕将人包裹起来,搅得人心跳加速、心神不宁。
路与北浑浑噩噩地爬上床,盖着被子想要入睡,但闭上眼,浴室不断响起的水声却在寂静中变得无比鲜明。
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墙纸暗纹,好一会儿,心烦气躁地抓了把头发坐了起来。
所以说……苏淮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啊?
作者有话说:
路与北(辗转反侧)(瞪眼数羊)(数羊失败)(无能狂怒):得,今晚又别睡了。
我爸妈早想见见你了。
路与北最近很不对劲。
苏淮抬起头,在第三次捕捉到路与北凝重而又深沉的视线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脸上长了花儿?你老是看我干什么?”
路与北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但紧接着却眉毛一挑,完全不见被抓包的窘迫,理不直气也壮地回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苏淮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兴趣陷入这种无聊的自证陷阱,重新低下头继续写卷子:“别再看了,再看举报你性骚扰了。”
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似乎是在开玩笑,细听却又像是带了点认真。
路与北喉咙一哽,赶紧避嫌似的把视线挪开了,随手从桌上摸了支笔,摊开模拟卷就开始刷题。
已知向量a=(3,1),b=(2,2),s(a+b,a-b)等于多少?
——他就多看了两眼,怎么就能算是性骚扰?
五分之根号五?
哦,不对,十七分之根号十七。
——可是正常情况来说,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会对同性的视线那么敏感吗?他也没有看很多次吧?
路与北心浮气躁地盯着试卷,仿佛是要将上面的数字盯出个洞。
“第三题算错了。这个地方抽样区间要取整,x应该大于0。”苏淮瞥了眼路与北的试卷,见他打头就错了道送分的基础题,低声提醒,“专心。”
路与北一怔,从混乱烦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低头看着被苏淮指出来的错题,脸上浮出一丝懊恼。
拿出草稿纸重新验算一遍,将正确答案订正到旁边,再拿起题,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了,深吸了口气等冷静下来,随后才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上的卷子里去。
做完卷子大题的第一小问正好下早自习,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趁着大课间,路与北拉着苏淮悄悄潜入六楼的天台晒了会儿太阳。
刚刚立过冬,虽然早晚已经很凉了,但晴朗的日子里白天的气温倒是舒适,阳光洒下来,暖融融的,像是能驱散所有令人不适的阴暗潮气。
呼啸的风将路与北长长了许多的头发吹得凌乱,他伸手将额发往后捋,露出一双深邃的张扬的狭长凤眼。
他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侧过头越过栏杆看着楼下正在三三两两跑操的新生,唇角一扬,露出一个极具少年气的笑:“要是让老郑知道,你这好学生居然在搬器材的时候偷偷留了把天台的备用钥匙,高低得再当着全班批斗我一天,说是我带坏了你。”
苏淮捧着热牛奶站在他身边。
明媚灿烂阳光笼罩着他,让他在抬头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想了想,觉得要是他们真被发现了,结局大概率还真的会是这样。
将手里的钥匙放回口袋,冲着路与北狡黠地轻轻笑了下,原本冷淡的表情瞬间生动鲜活了起来:“那就不告诉他。”
路与北虽然心里觉得按照老郑的洞察力,他们两个估计也偷闲不了几天。但是看着苏淮此刻难得一见轻松愉悦的懒散样子,也忍不住笑。
“好,不告诉他。”
两人在天台上一直呆到预备铃响,才带着被阳光融化的暖意慢悠悠地回到了班级。
从书包里翻出下节课要上的书,路与北像是想起什么,看着苏淮说:“对了,明天就是星期六,这周周末好不容易两天都不上课,你有别的安排吗?”
“明天上午我要陪我妈去一趟医院复查,不知道要去多久……星期天应该有空。怎么了?”苏淮问。
路与北:“来我家玩吧。这段时间一直都紧绷着准备竞赛,也是时候稍微休息一会儿了,顺便庆祝一下咱们物理竞赛勇夺金牌的辉煌战绩。”
他说着,抬眼正好对上了苏淮望过来的视线。
苏淮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琥珀色,光线明亮的时候浅棕的基调里会显出一种近乎明黄的色泽,像是只拟人化的猫。
“胖子和王思予他们都来。”路与北胸口一窒,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又像是解释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
苏淮思索了片刻,没有想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高三的高压环境的确是让人觉得疲惫,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他点了点头应下,问道:“是去锦绣小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