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北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面色嫌恶:“那怎么可能?跟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挤的。”
苏淮:“……”
“那你觉得我的性别是什么?”
路与北认真地想了想:“你不一样。”
苏淮忍无可忍:“哪里不一样?”
路与北闭上眼,下巴在他的头发上蹭了蹭,声音地染上了睡意:“淼淼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兄弟睡在一起跟外人当然不一样。”
苏淮听着耳边逐渐变得绵长含糊的声音,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快点回来。
今年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放在了隔壁省会,虽然说是出了省,但是直线距离到x市也就80公里,对他们来说算是稍微减少了一点往返颠簸的麻烦。
苏淮出发那天是周四,路与北偷偷翘了课去送他。
老郑站在送行队伍里,远远地看见路与北那张无比张扬扎眼的脸,哼了声凉凉地说:“你要是真这么不舍得,不如就跟着苏淮一起去算了。”
路与北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笑嘻嘻地摆手:“那不行,过两天月考呢,上个月好不容易进步了点,老郑你可别害我。”
老郑听他倒打一耙,眉毛抽搐了下,懒得再搭理他,伸手鼓励性地拍了拍苏淮的肩膀,便转头去了余鸣那边。
苏淮看着路与北:“你可别气老郑了,他当班主任这两年为你的成绩也费了不少心,刚刚还在跟我念叨你。”
“我知道,但是亲弟弟为校争光,我这做哥哥的不出面怎么讲的过去?就翘了半节课,等送完你,我立刻就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路与北说着,上前半步捉过他的手,从口袋里摸了一只做工考究的小叶紫檀手串挂在了他腕上。
手串中间,一枚精致的佛牌垂落下来,上面刻着的佛像宝相庄严,目露慈悲。
“周末的时候买的,特意送去山上开了光,又放在寺庙里面供了三天,上午才托人拿回来……幸好赶上了。”
苏淮低头看着手上的手串,反应过来:“今天早上你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这个?”
路与北挑了下眉当做回应。
他满意地看一眼苏淮挂着佛牌的手腕:“我知道你的实力,考试用不着我担心,这个佛牌求了也不是为的这个。他保佑的是你出行顺利,一路平安。”
路与北说着,凑近呼噜了一把苏淮的头发,冲他轻轻地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早点回来。”
衡高不是第一站,苏淮上车的时候大巴上已经三三两两坐了其他学校比赛的同学。
站在车头向里面扫了一眼,正想往后排走,刚走到一半,突然看见早就上车了的余鸣正探着脑袋朝他招手。
苏淮一顿,也没有拒绝这份善意,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余鸣贴心地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他,然后瞪着双卡姿兰的大眼睛不住地往苏淮脸上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苏淮:“怎么?”
余鸣感叹地说:“我从咱们两个一起突击集训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跟路与北两个的关系是真的好。”
“毕竟是同学。”苏淮说。
“他的同学那么多,可没见路与北有对其他人这么贴心过。”余鸣摇摇头,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两盒牛奶,递了一盒给苏淮,“喝吗?”
“以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老听有传言,说是你巴巴上赶着贴路与北……但经过这些天我算是知道了,那些话估计都是学校那群巴结不上路家的人在背后传出来的。”余鸣咬着吸管总结,“有眼睛的来看看就知道了,什么倒贴?你两这不是妥妥的双向奔赴么!”
苏淮说了声“谢谢”,拿着牛奶,下意识地朝窗外还静静站在原地,等着目送大巴开走的高大少年看了过去。
视线与路与北对上,见他漆黑的眼瞳里盈起笑意,朝他挥了挥手,苏淮也忍不住回应似的笑了一下。
余鸣顺着他的视线朝车外的人影努了努嘴:“我以前跟路与北是一个初中的,你知道吗,他校霸的名头从初中的时候就很响亮了,况且家世又好的离谱,别说普通学生,就是校长也不敢管他。”
“后来他到了衡高,还是油盐不进,我都以为他大概率混不完高中,准备直接回家躺平做自己的大少爷了,没想到隔了一年,就突然听说他跟年级第一做了朋友,开始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了。”
“他是真的挺在乎你的。”
车子渐渐开动,看着那道人影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苏淮才收回了目光。
手腕上的佛牌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在阳光下发着一种木质的油润的微光。
他轻轻捏着佛牌的一角,好半晌才低声说:“我知道。”
“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之前苏淮在准备考试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和路与北有相处时间了,但毕竟学的再迟,等到了晚上他还是得回寝室休息的。可这次真的出门比赛,那就是彻底六天见不到人了。
下完晚自习,路与北一个人回到寝室,闲得无聊随手做了个倒计时牌放在了书桌前面的窗台上。
再有两天就是这个月的月考,胖子实在没办法,舔着脸来路与北寝室找他要苏淮的语法笔记。
进门四处环视一圈,感叹道:“学神的寝室是不一样啊,光是站在这里,我就感受到了知识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