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陈望北刚踏进教室门,郭济阳一下子就凑了上了来,边看着他手中的书边问,“去哪了啊望。”
他接着纳闷儿,“诶,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明明刚开始好好的站在外面,一不注意人就不见了。
陈望北一顿,低气压瞬间笼罩在身旁,没好气开口,“给新同学拿书。”
说完冷漠地走向了后排。
那新来的女同学就坐在靠墙的最后一排。
郭济阳瞪了他背后半天,随后表情由疑惑转为恍然大悟,在他背后忽然乐了起来,嘟囔一句,“原来对女同学这么殷勤啊。”
陈望北把那一摞新书放到那女生桌子上,简短开口,“新书。”
那些书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瞬砸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彼时正在看自己书的于温被响声吓了一跳,她抬眼,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之间前面的男生早已经转身离开了。
于温眼睛眨了眨,随后侧头问同桌,“那人……谁啊?”
正在奋笔疾书抄作业的同桌趁着翻页的间隙飞速的朝前面瞄了一眼,又低下头,随意的开口,“他啊,陈望北,学习不咋样但是打架挺厉害的,你别惹他就行。”
于温点了一下头,低低地“哦”了一声。
詹鸿从办公室出来,正憋着一股气去十班找陈望北兴师问罪。
刚开始还好好的在外面站着,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旷课,这就是旷课!
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詹老师。”
他的背后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詹鸿闻声侧身,看见来人是谁后,脸上浮现的愤怒神色一瞬间被压了下去,“诶?观南。”
宋观南把怀里的一大摞《研学活动意向调查表》交给詹鸿。
“你们班交晚了啊。”詹鸿低着头边随意翻着那些调查表边问他。
宋观南沉默一秒,只是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镜框,礼貌地笑了笑,“原本开会之前就能交给您的,不过刚好碰到了教材室的李老师。”
詹鸿抬眼看了一眼他,宋观南接着开口,“李老师让我和陈望北同学去教材室拿书,所以才耽搁了。”
詹鸿有些诧异,“怎么老李让你俩一起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大概正因为他恰好就站在了外面吧。”宋观南的头微微下垂,镜框掩盖住了眼里的情绪,语气平淡如常,“您当时在班里讲课,索性拿完书再来告诉您。”
听完这些詹鸿点着头,“那行,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直到目睹詹鸿进了十班后门,宋观南才上了楼。
那一番说辞没别的,单纯是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而已。
这节是自习课,同学们大多都在补作业,只有一个人例外。
詹鸿板着一张脸把陈望北手中的漫画书抽出来。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陈望北一脸警觉地抬头瞪过去,下一秒看到来人后气势一瞬间颓了下去。
詹鸿也不想多和他废话,想着他今天也算是帮了老师忙,只说,“书没收了,什么时候给你得看你表现。”
陈望北挑挑眉,“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反正这书也不是他的,扔了都行。
只见前几排的郭济阳扭过头哭丧着脸看着他。
不带这么坑兄弟的。
陈望北每天的课表里没有具体的科目,想睡的时候就直接趴下了,偶尔的偶尔才会摸出试卷写上几笔。
终于熬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待会去食堂吃饭还二十分钟,如果没猜错的话,詹鸿晚自习大概率是不回来了,今天周二,他得去幼儿园接他大孙子。
下课铃刚响,陈望北就拎着校服走了出去。
他在食堂小超市悄悄买了盒烟,从超市出来没几秒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又折返回去买了包槟榔。
陈望北把两样东西揣进校服兜里,快步地走进了学校保安室。
正值晚饭时间,保安室这边只有一个人在值班。
“王叔,在忙着呢?”陈望北脸上挂着笑,“就您一个人在啊。”
那王叔瞄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之前学校检查翻墙可没少跟这小子赛跑,久而久之陈望北这人就成了他们保卫处重点关注对象。
陈望北没回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面前桌子上的烟灰缸,索性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旁,随后又笑着开口,“上午我们班上体育课,我一挂坠不知道掉哪了,所以想看看监控。”
王叔的眼睛抬了抬,仿佛看穿他心思般轻哼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查监控要班主任一起陪同吗。”
“我们班主任这不休产假回去了。”陈望北边说边把兜里的那包槟榔放到王叔面前的桌上,“这个给您。”
王叔不屑地瞟了一眼槟榔,又看了看陈望北,脸上仍然一副拒绝的模样。
陈望北挑挑眉,下一秒直接把那盒烟直接塞进了王叔的保安服里。
气氛忽然短暂的沉默起来。
王叔轻咳几下,“这规定就是规定。”
他接着说,“快上课了,你赶快回班吧,我这边也得去换班了。”
王叔边说边拿起自己的搪瓷杯慢悠悠地走到门口。
陈望北没动,也没多说话,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晚自习法地搭在额前。
宋观南无意识的伸手仔细描绘着对方的脸部线条,像羽毛一般拂过他的眉毛,又轻轻地划过高挺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唇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陈望北呼吸的频率和温度。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起了逗弄心思,他的脸凑到陈望北的面前,紧盯着他闭上的双眼,慢慢开口,“上次算是九月二十一吧。”
宋观南压抑住自己些微上扬的声线,“距离下一次亲你,我想应该会很快吧。”
身下的少年依旧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无关心动,更无关风月爱情,他只是需要这个人的吻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而已。
而这个人,恰好是陈望北。
毕竟,他确实提醒过陈望北离自己远一点,至于对方就这么将自己送上门来的后果是什么,他概不负责。
冷漠又自私,这就是他。
宋观南离开时心情很是愉悦,还顺手帮陈望北掖了掖被子。
陈望北混混沌沌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来是被赵素心喊醒的。
他的脑袋还是很重,愣愣地把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拿下来,心里估摸着大概是他妈给放的。
赵素心替他又向詹鸿请了一天的病假,周考什么的,不考就不考了,她也不指望陈望北能在学习上有多大的成就了,只要两个月后他的会考能通过就行。
陈望北下楼准备吃饭顺带着找个温度计给自己量量体温,意外地在餐桌上看到了宋观南。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啊。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硬是没开口问宋观南。
餐桌上两人隔的很远,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几分钟后赵素心从厨房出来,摸了一把陈望北的额头,语气中带着惊呼,“呀,这么烫,量体温了吗,让我看看多少度。”
陈望北把温度计拿出来,低哑着声音,“还可以,不到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