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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会的流程繁琐又无聊,除了叫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之外,不定期还会揪几个典型学生上台背一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妄图通过这种伤害他们自尊心的方式让他们好好学习。
主席台上站着的宋观南手握话筒,眼睛向下轻轻望了一眼,随后才开始他的讲话。
纵使宋观南在学校里再怎么低调,但他那优越的身高长相,让人望尘莫及的学习成绩,也吸引得不少女生对他暗送秋波。
宋观南的演讲只有几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主持校会的老师清清嗓子,“本周在国旗下背诵文言文的是——”
“高二十班的陈望北同学。”
下面的学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打架逃课上课睡觉考倒数地被老师轰下去。
陈望北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把拎着的那颗篮球塞给郭济阳,顺手又拉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拿好。”
郭济阳刚想问这是谁的篮球时,眼前的人已经大踏步地走向主席台了。
郭济阳:……行。
临上台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陈望北眸光一抬,一个挺拔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是宋观南。
陈望北微微仰头,清晨的阳光穿过宋观南的发梢,经过镜架,明暗扑朔。
直到在他的的眼睛里落出一具倒影。
倒影逐渐清晰。
主持老师已经开始催促了,下面站着的学生偶尔还会冒出几句小声的不耐烦。
宋观南眼角垂了垂,寡淡的目光不过在陈望北的脸上停留两秒而已,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这个眼神让陈望北不太爽,他皱了下眉毛,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日的慵懒。
一个直直往上走,一个脚步往下落,两人距离由近及远,擦肩而过。
主持老师一脸笑眯眯地把话筒交到陈望北的手上,一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陈望北面不改色地接过话筒,凑到自己的嘴边,清了几下自己的嗓子。
“高二十班,陈望北。”
他的声音里虽然没多少认真,但好歹态度是有的。
……至少还做个了自我介绍。
随后便是诡异般的沉默,只能听见操场的大喇叭里的轻微电流声。
主持老师笑容僵硬:继续啊?陈情表很难吗?很难吗?
陈望北依旧保持着沉默。
全校学生:……
众老师:……
正当以为自己马上能下去的时候,他看到宋观南就站在主席台的正下方,人群的最前面。
陈望北的视力极好,他清楚的看到宋观南的表情不太对。
他似乎是在笑。
陈望北拧了拧眉心,这人不回自己班站着是专门看自己的笑话吗?!
他的嘴角紧绷,眼睛就这样盯着宋观南,好像非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一样。
宋观南双手插在校服兜里,下巴微扬,同样也直直地望着他。
两秒之后,宋观南眸光微闪,随后在唇角弯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线。
陈望北:“……”
笑你大爷。
台下学生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大,陈望北仍然懒洋洋地杵在那不动,主持老师这才把他赶了下去。
在台下等他的班主任老师也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看他几眼。
反正过不久自己就休产假去了,会有其他老师来接手他们班,自己也就没必要对这么一个问题学生那么上心。
……
校会结束之后,郭济阳把篮球扔给陈望北,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呀,你刚才什么也没干,那观后感我可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看你吓得,上网抄一份就行了。”陈望北一边回他的话,一边在人群中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那你给我找。”郭济阳有些欲哭无泪,找背不出来课文的观后感,百度再怎么牛逼也找不到几篇吧。
“没空。”陈望北敷衍着回答,随后又问,“你看见宋观南了吗。”
郭济阳猝不及防的被他的问话转移了注意力,“没啊,怎么了?”
陈望北忽然冷不丁地问,“他是几班来着。”
“一班。”郭济阳看了眼他手中的篮球,脱口而出,“这玩意儿不会就是他的吧。”
陈望北低声“嗯”了一下。
“咦,你俩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郭济阳有些好奇,“不是说这位大学霸很孤僻吗。”
陈望北眉毛皱了皱,试图纠正他,“我俩没关系。”
郭济阳自动忽略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开口,“不过他的篮球是真不错,你俩要是关系搞好了,能把篮球借来玩玩也说不定……”
听着这话陈望北,瞬间无语,不想搭理他,只是用眼神瞥了他一眼便一个人往前走去。
郭济阳追上去,“哎,别走呀,给我讲讲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陈望北:“我说了,我俩没关系……”
“那这篮球咋来的?”郭济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感慨道,“不错啊望,认识这么一大学霸。”
“我捡的。”
郭济阳诧异:“捡的你怎么知道是人家宋观南的?”
陈望北无可奈何,“我猜的”
“……你倒是考试的时候也猜这么准。”
陈望北:……这时候你脑子怎么反应这么快。
法地搭在额前。
宋观南无意识的伸手仔细描绘着对方的脸部线条,像羽毛一般拂过他的眉毛,又轻轻地划过高挺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唇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陈望北呼吸的频率和温度。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起了逗弄心思,他的脸凑到陈望北的面前,紧盯着他闭上的双眼,慢慢开口,“上次算是九月二十一吧。”
宋观南压抑住自己些微上扬的声线,“距离下一次亲你,我想应该会很快吧。”
身下的少年依旧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无关心动,更无关风月爱情,他只是需要这个人的吻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而已。
而这个人,恰好是陈望北。
毕竟,他确实提醒过陈望北离自己远一点,至于对方就这么将自己送上门来的后果是什么,他概不负责。
冷漠又自私,这就是他。
宋观南离开时心情很是愉悦,还顺手帮陈望北掖了掖被子。
陈望北混混沌沌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来是被赵素心喊醒的。
他的脑袋还是很重,愣愣地把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拿下来,心里估摸着大概是他妈给放的。
赵素心替他又向詹鸿请了一天的病假,周考什么的,不考就不考了,她也不指望陈望北能在学习上有多大的成就了,只要两个月后他的会考能通过就行。
陈望北下楼准备吃饭顺带着找个温度计给自己量量体温,意外地在餐桌上看到了宋观南。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啊。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硬是没开口问宋观南。
餐桌上两人隔的很远,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几分钟后赵素心从厨房出来,摸了一把陈望北的额头,语气中带着惊呼,“呀,这么烫,量体温了吗,让我看看多少度。”
陈望北把温度计拿出来,低哑着声音,“还可以,不到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