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陆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如果他今时今日葬身此处,他希望首先能眼看着范子墨被雷劈死,然后再是自己,不然他可能到明年的今日还是怨气冲天,不得超生。周悦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延一眼:“不是直的吗?”陆延气结,瞪了范子墨一眼准备跟周悦讲道理:“周悦,你没发现,现在你很不正常吗?”墙上的窗户已经完全关上了,周悦的能力却没有就此停止,房间内的三人都能听见铁质的窗户架子带着脆弱的玻璃发出被挤压的尖叫声。范子墨抓住周悦的肩膀叫道:“你快住手吧!窗户破了就真得冻死了!”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搞明白事情的重点根本不在窗户上,陆延没理范子墨,继续对周悦道:“周悦你别发疯了!你自己想想,你跟范子墨认识也就半天,怎么可能为他疯到这个地步!你自己精神力在作祟你没发现吗?”范子墨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先是后知后觉地“啊”了一下,感受到手下周悦的肩膀再一次放松下来,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陆延跟我没啥关系啊,他是我朋友的前男友。”周悦闭目修整片刻,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是不免带着戾气。陆延知道哨兵的精神状态到了这个阶段都是复杂又混乱的,现在的周悦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情感被无限放大。可能他只是对范子墨有那么些好感,但这份好感在他的心里被莫须有地增加,如同刚刚陆延对他那小小的刺激,也被周悦在混乱间变成庞大的敌意,刺向陆延。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物资,抬眼看了看范子墨,顿了片刻才冷静道:“你走吧。”范子墨和陆延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其实还有事想问周悦,特别是有关傅麒和齐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似乎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陆延隐隐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如果自己不刻意去刺激周悦,现在他们可能还能顺利询问出傅麒和他的关系。范子墨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周悦却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索性直接躺了下去,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一整个不愿意交流的样子。陆延冲范子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范子墨只能轻声道了句“晚安”,便随着拉着板车的陆延一起走了出去。板车在安静的小道上拖出嘈杂的声响,两人静静走了会儿,范子墨眼见室外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预示着太阳此时已经下了山。进入夜晚的山中基地果然分外寒冷,他缩了缩脖子,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束手束脚地走着。陆延见状,知道他一向怕冷,便提议自己单独去还车,让范子墨先回去吃饭。范子墨想了想,问:“要不找齐阳一起来吃吧,我们三个食堂见。”
陆延也觉得事出蹊跷,最好能跟齐阳好好对一对,指不定能问出点所以然来,便欣然同意,说记得手机联系。 得去见见范子墨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他的确是怕冷的,但并没有这么地怕冷。时近年关,基地已有提前回去过年的哨兵和向导们,每逢这个季节宿舍总是最空旷的。范子墨已经过了想要每年回家过年的年纪,但还是不由得有点想念家人。他们身处的二线基地由于事物较少,危机感也比较淡,所以每年都还有探亲假,但一旦进入一线基地,战况稍紧,几乎没有机会休假回家。他不知道周悦的具体年纪,单看外表和行事风格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大,自从去到一线可能连家都没法回,其中的心酸和孤独自不必说。他走在灯光下,今天的天空乌云密布,也见不着一丝一毫的月光。虽说是快要到正月初一,他们这群留在基地的人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氛围,可能临近年关的菜色会好一些,也会多煮几碗饺子。范子墨想到以往按照基地的传统,食堂的阿姨还会包一枚幸运的硬币进去,范子墨这么多年来从未吃到过,不知道今年的硬币又会花落谁家呢?走着走着,宿舍终于近在眼前。浴室的关押地离开主要区域都太远了,范子墨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冷了。他爬上楼梯,在自己的房门口看到一包还未拆分的红薯干,看袋子的大小又像是专门供给长官的军用品。范子墨想到下午有关傅麒的种种疑问,不由有些气恼地踹了红薯干一脚,但转念又将它拿了起来,心想有错也是踹傅麒,农民伯伯生活不易,还是不要浪费得好。他转头去敲齐阳的门,齐阳显然是刚睡醒的,应门的声音都有些哑。他在门内问了句:“谁呀?”范子墨叫了他一声,齐阳便起来开门。他穿得单薄,开门的时候也没记得披一件外套,刚打开门就又逃回被窝里,半梦半醒地穿毛衣,“是到点吃晚饭了吗?”范子墨点点头道:“陆延叫我们一起去吃呢,食堂集合。”齐阳“哦”了一声,低头找了条绒面的运动裤穿上,又在毛衣外套了件成套的卫衣:“他今天跟我说仙女棒搓好了,你要不要今天去拿?”“这不急,等过年一起玩呗。”说着他从椅背上拿起齐阳的外套递给他,“要帽子围巾手套吗?”齐阳一想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觉得麻烦,便将棉服的帽子戴了上去,又拉高了领子遮住口鼻,双手一插兜说了句:“不要。”说完便跟着范子墨一起出了门,关门的时候他问了句,“对了,我在你门口放了包红薯干,你看到了没?”